出城后的一路上天气愈发清爽明朗。
看花儿更红了,树更绿了,天蓝蓝,云如棉,一切都那么好。
李一尘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一个大呵欠。
惬意得很。
忽然感到身旁目光灼灼,正撞见杜月寒转过脸去,李一尘勾唇一笑,遂飞到杜月寒那匹马马背上,与之共骑一匹。
双臂从后而来紧紧圈住杜月寒的腰,李一尘低下头,赖在杜月寒肩头不起来。
杜月寒一怔,又实在熟悉他的气息,做不出推开的事来,于是用手肘轻轻戳了戳。
“你干什么?”杜月寒失笑。
“又想抱了。”只是没想到李一尘这回却诚实得很,在杜月寒肩头蹭蹭,不时用鼻尖拱一拱近在眼前的莹白的颈项肌肤。“你做你的,我不烦你。”
“你哪里没烦我。”杜月寒简直要被他气笑,好在这人也晓得适可而止,不过轻轻一吻后就老实抱着,不再多动作了。
只是随后,又撩起他的发捋顺。
一下又一下,五指穿过发丝间又照顾到了背脊,带着热热的力道,把杜月寒弄得舒服,忍不住往后靠去。
稳稳抱住后,李一尘看着杜月寒微眯的眼睛,似是猫儿被摸安逸了般。李一尘轻笑问道:“卿卿,何事如此高兴?”
偏头望了眼李一尘眼睛,杜月寒莞尔一笑,只靠后去,将半张脸都挨着身后人。
李一尘低头噙住他嘴唇,两匹马儿也都乖巧地慢慢踱步,阳光不燥不阴,除了风儿略略大些,不知是谁的一根发丝趁机钻入口中。两人分开后,又互相亲了一会儿,直感到心满意足了,方略略松开彼此,只闲适地靠在一块儿。
秋末,天气总会越来越凉,是以这般紧贴也并不会觉得燥热。二人耳鬓厮磨,十指紧扣,共抓一根缰绳,情深意浓即使碰到人来也并不会觉得任何不对劲。
“因为我见你高兴。”轻松靠着身后人,目视前方,杜月寒忽然说道。“你高兴我也就高兴。这样很好。”
“说来听听。”低头吻了吻杜月寒耳垂,李一尘轻声道。“我想听你说。”
“我不说。”杜月寒只是摇头。
于是李一尘眼含笑意又吮了口他颈侧。
“你一眼便知,不说比说更好。”
言罢,两手往上,十指张开,拢住了杜月寒胸膛。且带了些力气,杜月寒一喘,身子更紧地拥进了李一尘怀中。
“那我也不说了,卿卿可继续骑马。”
快速眨眨眼想褪去脸庞热度,杜月寒抿唇不语,尽力忽略去在身上乱摸的手。
好在李一尘只是爱玩,从前倒也习惯了的。
如此不稍一会儿,迎面走来一架驴车。
车板上坐着一家三口。
好像是有什么急事,路过时头也不回的,俩夫妻都只专注盯着腿上的孩子,满脸焦急。
“师傅啊,麻烦再快一点。”那个父亲说。
“哎呀,快不了了,你别急。”车夫道。
“我怎么可能不急啊!”那父亲道。“我儿子都这样了!师傅啊求求你,再快点吧!”
“你这后生好不懂礼。”车夫回身看了眼男人。“驴车就这速度,有本事你飞啊。”
“唉!”男人无奈,退回车板。
看着这一幕渐渐消失在身后,杜月寒想起刚才所见那车板上昏迷的男孩儿,跟李一尘聊道:“观那孩子像是得病,他父母准是急着往城里看大夫呢。”
“好像是。”李一尘点点头,抱着杜月寒的腰偏头看他侧颜。“月寒想送他们一程?”
杜月寒不语,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惊呼。
“啊——”
车板上的女人惊叫一声,抱着孩子的手倒没松开。男人也护着孩子,另一只手挡在妻子背后。
原来是这山野道路不平坦,驴车不小心陷进路上的泥坑里,车轱辘砰地一声就不动了。
“发生什么事了?”男人道。
“哎呀还能什么事。”车夫走下车看了眼出事的车轱辘,然后交代道:“下来吧,走不了了。”
“啊?那不行啊,孩子可等不了……”
这话一出,女人顿时掉泪,哭着求了会儿车夫又看看怀里的儿子,像没了主意。
“哎呀,下车吧!”车夫取下脑袋上的草帽子搁到车板上。“我们把车推出来嘛!”
“哦,嗯嗯!”
听了这话,女人忙轻轻放下儿子,下车一起推。前面的驴子使劲拉,后面的三个大人使劲儿推,只可惜努力了半天,没什么用。
杜月寒看不下去了,直接扯了缰绳翻下马,往后大步走去。
他好歹也是习武之人,力气自然不是这些普通人能够相提并论的,他上前出力,深陷的车子果然一下就挣脱出来,前边的驴子高亢一声叫唤。
“儿子得救了,得救了!”女人眼泪花花地爬上车就抱儿子,也来不及道谢。不过杜月寒本也不在意这些虚的,他关心的事,连眼前道谢的男人也未料到。
看着车上昏迷得像是死了一样的小男孩,杜月寒没有立即离去,而是问:“这孩子怎么了?是有什么病症吗?可否让我看看?”
行走江湖,多多少少懂点岐黄之术,他这里关心孩子,也未想太多。
李一尘连忙上前,好在俩夫妻也没想太多,同意了杜月寒的请求允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