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气息多么澄澈,推开门深吸一大口,嗯?怎么还有奇怪的味道混进来了?
老太婆睁开眼定睛一看。
只差吓得当场昏死。
“啊————”
尖叫着,两条裹在棉裤里的萝卜腿也不住后退,砰地一下撞上门,肥胖的身躯压倒,木门霎时哀鸣一声,还得承载着重量任由其往下滑。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什么鬼东西!王芬呢?阿芬……“你给我出来!”
“婆婆怎么了!”
王芬跑得飞快,从后厨而来,满脸紧张的伸出手。“您怎么倒在地上了?我扶您起来吧。”
“这……这是怎么了?”
老太婆被扶起,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向院里的那滩血肉。满地早已干涸的血水,从内翻面的开膛破肚,失去活力的深色的器官都裸露在外,隐约看见些白色或黄黑色的毛夹杂其中。旁边,还散落着几团更小的肉,手法一样,只是更粗糙些,一只毛绒小脚上还没有沾染到血污。
像什么?很明显,不敢去确定那是什么。
再一看身旁人波澜不惊的样儿,老太婆一瞬间就猜出了是谁干的。
“那是什么东西?你、你干的?”
试探性问道,不过并不抱希望,果不其然只见王芬歪头一笑,扶着老太婆又将她往前推了推。
“想知道是什么,那就去看看啊。”王芬和风细雨道。“婆婆可别告诉我,你怕了。”
无奈,见她如索命恶鬼笑容,指不定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来。老太婆仰视着王芬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然后腿肚子打颤地上前查看。
这一看,顿时将三魂丢了七魄。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老太婆被吓得瘫坐在地,下意识想离开两条腿却发抖,只能在地上爬行,手又意外碰到一个冰冰凉,软乎乎,还特别粘稠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幼猫被她手掌压烂了诶。
“畜牲,畜牲啊!”
这下,老太婆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叫骂着,用尽她大半辈子以来所学会的所有骂人词汇,都一股脑儿全招呼给王芬。
具体何言,不堪细说。
不过王芬体谅她,慢慢走上前扶她起来,还拿着帕子帮忙擦一擦手,定一定神。
“我不想这样的,婆婆,你要相信我。但是,你太爱这些猫了,你对所有人都比对我好,为什么呢?所以我回绝了两位恩公不让他们再来。同样,我也解决了这些猫。婆婆,现在快告诉我,爱我吗?”
王芬说到。四目相对,只是其中一双更复杂些,那其中的声音是仰视的老太婆所看不明白的。
不过所有人都会觉得既恐惧,又厌恶。
这种危险的人,说什么都是狡辩!
“滚!你给我滚!快滚!”
没有多言,老太婆直接开始动手赶人,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竟把王芬推到了门外。
“为何就是不肯说?婆婆,你要做什么?”王芬此时也终于感觉到害怕,被老太婆推着背被撵出大门,刚想回转过身就听到啪地一声门关了,接着,是落闩的声音。
“放我进去!婆婆,为什么,为什么呀?芬儿做错什么了?婆婆,你说话啊,快放我进去,你开开门啊婆婆……”
屋外,哭声不止,屋内,老太婆打定了主意将人关上一时半刻再放进来。一是现在是清晨,待会儿人多起来被看到就不好了;二是正好借此机会好好磋磨磋磨这个不听话的小姑娘,前几天就不对劲,原来是憋这出呢?现在就敢杀猫,保不齐哪天就杀我了!
不过说起来,还真是她看走了眼。当初怎么就以为,这是个软柿子呢?
瞧瞧那滩东西哟,老太婆猛地闭上了眼,转身走进堂屋。
让王芬自己来收拾。
她这里如老鸨筹划,屋外的王芬那儿已哭得快没了力气,拳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敲门。
第二次被扔出家门,这样的事确实不常有。该说是命运如此,亦或者咎由自取?王芬麻木的流着泪,上半身倚靠木门,坐在台阶上。
只是第一次那时羞耻得很,一路遮着脸不敢叫人瞧见,连回去要买锁的钱都失败了。
不过这一次会好些吧?王芬抬起眸,透过门缝往里看,依稀可见模糊的血肉,上面还有苍蝇飞。
又禁不住笑出声来,王芬偏头靠着木门,滚动的泪水亦蜿蜒滑下。
小时候,是惧怕被抛下的,唯有更努力的干活,即便家人都看不起。从没试过失去家的滋味儿,孜孜以求的事情,不过是一方遮风避雨地,一颗真诚爱人心。
如今都没得到,还流落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