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即快速收走了地上的碟盒,只是从手里滑出去两次的碎漆片泄漏了一丝张惶。
她转身欲走,脚步声却大步跨来,下一刻,手臂被人紧紧攥住,白兰即就被大力掀拽到了他面前。
食盒甩飞出去,又碎了一遍。
白兰即狠狠推了菩疑一把,却被他拉得更近。
这样的距离比刚刚更让人心惊,浓黑的眉眼咬着她,像头蓄势待发的野兽,眸子里叫嚣的怒气跟着风一块扑到白兰即脸上。
“她已经这样了,你还来炫耀要你的胜利?身份尊贵一点就可以随便轻贱旁人吗?”
白兰即背脊笔直,毫不客气道:“是啊,我就是卑劣,觉得恶心就离我远点。”
手臂被捏得隐痛,上面的力道一点点钳紧,他冷笑出声:“你变脸的速度比草原上捕猎的老虎还快,老虎还得等人背过身去再攻击,真是厉害啊殿下。进了五舅舅的阵营就这样高兴吗?所以也急着像轻贱李氏一样,一脚将我这个没有军权没有实权的人噔开?”
白兰即骤然看向他,菩疑瞧见她这幅模样立即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惊讶吗?”他咬牙切齿,“是你实在太好猜了,因为除了你的直接利益,你看不见任何旁的东西。”
他围着白兰即转了一圈:“可你却能对五舅舅低头。怎么,他帐中有什么好东西,如此讨你欢喜?他许诺你什么了,我猜猜,是牧场、权力,还是你就喜欢特别威猛壮硕的男人?”
白兰即忍无可忍,送了他清脆的一巴掌回应:“滚。”
“我滚?”菩疑用舌头顶了顶口腔内壁,狞笑一声,“如今这里是潜北,大昭的公主算个屁,我的命比你更贵更值钱,更何况你还是狼主赏赐给我的奴隶,知道奴隶该做什么吗?”
他丢开食盒,粗暴地抓过她的脖颈离去,用行动亲自说明。
白兰即挣扎着踢打他,菩疑被扰得暴躁起来,索性捏开她的嘴,塞入一颗迷药。
“听话点。”
白兰即的身体没用地软了下去,不得已半倒在菩疑身上,一只手揪着他的衣襟借力,一只手捶打着他,见实在无用便斥骂道:“北狗!”
“你终于说出真心了。”
菩疑脸色黑沉如墨,掐着她的后脖颈,半拖半提地一路去了洗浴区,吩咐毡包外的护军去打热水。
王族的洗浴毡包此刻无人使用,两个护军原本也昏昏欲睡,见到他们这副模样,一下清醒过来,憋着窃笑麻利地开始干活。
白兰即意识到了什么,不断推开和捶打他,却被菩疑单手锢在怀中,手绕过脖子掐着她的下巴使其抬头:“不是你说的吗?身份尊贵就可以轻贱旁人,我觉得你是朋友时你可以跟我同桌分肉,我觉得你是奴隶时,你就得俯首帖耳,不得违背!”
今天的菩疑太陌生,常年作战的敏锐告诉她这很危险,必须赶快离开。
白兰即狠狠咬在他的虎口上。
菩疑痛得将她甩掉,她趁机逃走,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摔在地上,再次被菩疑捞了回去,逼着白兰即看水桶的热水渐渐填满。
没一会,其中一个护军小跑过来,请菩疑沐浴,菩疑却将怀里的人松手推了过去。
护军不明所以地羁押住她,就听见他说:“今日,就让大昭的公主伺候你洗澡。”
他看向白兰即:“你连大昭的百姓也瞧不上眼,那我们这些潜北人,恐怕更加让你难以忍受吧?你也伺候伺候被你轻贱的人,感受下你是如何更加轻贱。”
“别耍花样,我就站在外面,不帮人洗干净,就一直洗。”
那护军两眼放光,大声遵命:“是!”
菩疑挥挥手,背对过身,任护军将白兰即拖了进去。
关上帐帘之后,护军迫不及待在白兰即腰上摸了一把,白兰即如同惊弓之鸟,用尽全力踹向护军,然而药效叫她浑身无力,只能行走和正常动作,一旦用劲便立即脱力,是以这一脚只是不痛不痒踢出了一拳的距离。
白兰即的精神紧张到了极点:“你若是敢动我,我们就鱼死网破!”
她说得决绝,让护军想上前的动作迟疑了些许,想起来这段日子的传言。都说她做了四王子的可敦,却嫌弃丈夫的地位低下,转头勾引起小世子。
今日小世子如此生气,却并未曾责罚她,而是叫她给人搓澡,可见传闻不假,这才是让人犹豫的地方。
毕竟身份在这,小世子又就在门外,万一闹大了,恐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护军重重哼了一声,开始脱衣服,白兰即迅速撇过头去,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
没有战事的时候,护军需要站岗、巡逻、放牧,他们没有王族那样优渥的条件,洗澡的周期更长,护甲取下来牛羊的膻臊、腥臭,混合着体味,迅速在帐中漫开。
白兰即闻一口便干呕出声,那护军却哈哈大笑。
他们平日里都是被呼来喝去的那一个,如今反过来,心中的优越感都要满溢出来。
“这才刚开始就受不了了?我真是厌烦你们这种挑剔娇贵的人,可是一想到你这样的人得伺候我,我就觉得,额外痛快。”
护军趴在浴桶边,挑衅兴奋地盯着白兰即,看着她忍耐却别无她法地用帕子沾了水,在他手臂上抹了一下,更加畅快大笑,终于好好地转过去开始泡澡。
他身上的泥垢太多,擦一下肤色便浅一块,白兰即咬牙屏息,忍着慢慢升腾起来的怒意和羞耻,将视线可及的地方一点点擦干净。
桶中的水渐渐变得脏污,护军突兀起身,“哗啦”一下,露出半截贴在大腿根上的短袴。
白兰即慌张转头,护军却从浴桶中出来:“过来给我擦腿。”
白兰即没动,他又不满地重复了一遍。
白兰即攥紧了帕子,深呼吸数次,终于还是挪过去,屈膝下来一点点擦拭。
护军发出满意的夸赞,说公主的手艺就是比一般的奴隶更好。
然而渐渐溢出一些呻吟,听到声音的那一刻白兰即全身的血液豁然上涌,头脑一片空白。
护军却试探地伸出手按在了她头上,白兰即颤抖着将帕子摔在护军脸上,夺门而出,却被横出的一只羽箭挡下。
菩疑没有看她,反而问向后头:“她洗好了吗?”
护军只露出一个头来,语气歉疚,跟刚才判若两人:“小世子,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这样的人,怎么能脏了姑娘的手。”
菩疑二话不说,直接命令道:“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