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仔细盯着她的神情,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可江如喃的脸上十分从容,像是......真的把她忘记了一般。
江如喃伸手在月儿眼前挥动,见她有了些反应,才又问道:“那是我的药吗?”
“是。”
听到了肯定的答应,江如喃问道:“可以帮我拿过来吗?”
“你要喝吗?”
她点点头,“我头有些疼,身上似乎也有伤。而且,我忘了很多事,就连我自己,我都忘了叫什么了,我想记起来。”江如喃看着月儿问道:“喝了药,就能记起来了,对吗?”
月儿“蹭”的一声站起来,动作有些大,走前冲冲道了一声:“药凉了,我再给你准备一碗。”
刚一打开门,门外站了许多人。
为首的是古琴、田秀和这个山庄的主人。
后面紧接着,是娇娇、阿紫、虞河、宋夏夏。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月儿扫过众人,淡淡道。
娇娇上前一步,捂嘴娇笑一声,“江大人醒了,我们自是要来看看的。”
月儿站在门口,看着她们一个个从她身边绕过去。
众人进了屋,留下月儿一人站在屋檐外,背对着众人。
“江大人,你可算是醒了。”
娇娇夸大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门外人的手上猛然松了力,碗碎裂的声音将姑娘们的注意力再次吸引过来。
亦敲响了月儿心中的那口钟,让她清晰的意识到,江如喃是真的失去了记忆。
忘了她。
她回过身望向众人时,嘴角扬溢着乖巧的笑容。
娇娇刚要呛嘴,江如喃发出了声,“你们是谁啊?”再次将姑娘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姑娘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齐刷刷疑惑的看向江如喃。
虞河率先反应过来,问道:“江大人,你不认识我们了?”
江如喃还未有反应,门外的月儿便快步走了进来,朝江如喃温柔一笑,坐回了床边,挨着她。
“如喃姐姐刚醒过来,脑子还有些混乱,一时记不得你们了。”月儿对着她们说道,目光最后聚集在最角落的女人身上。
那是这座山庄的主人——
“江大人醒了便好,此处是青莲山庄,老妇名唤司徒素,受主人之命守在此处已经多年了,几日前你与这些姑娘昏倒在山脚处,我将你们带了过来。”
说话的大约五十来岁的模样,穿着朴素不张扬,抬眼望去,和这一屋子的姑娘站在一起,显得平平无奇,就连一旁另外两个和她差不多年岁的,也长的比她有特色。
江如喃想,这司徒素的模样,应就是大多数人都模样了。一个平凡人,本没有什么稀奇的,可莫名站在这一众人中间,竟显得有些突兀。
也不知自己长了个什么模样。
月儿淡淡瞥了司徒素一眼,带着警告意味,后才缓缓看向江如喃,语气柔和:“确实是这样的,姐姐。”
不知为何,江如喃总隐隐觉得这个在自己醒来第一个看见的少女,虽说长了一副天真脸,可心中却隐隐觉得,她似乎隐瞒着她什么。
江如喃看看月儿,再看看站在屋里的其他姑娘,“那你们和我、又是什么关系。”
“江大人,你真的失去记忆了?!童养媳也不认识了?”娇娇惊呼一声。
司徒素微弓着身子,向一旁走去,道:“江大人既然忘了,你们便与她们介绍一下自己吧。”
"江大人,我是娇娇啊,娇贵的美人呀!"
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张扬的红裙,一双眼睛尤其有神,与人说话时,总感觉气劲十足。
“江大人,我是阿紫。”名唤阿紫,却穿着一身鹅黄,说话时微缩着脖颈,声音仿佛是从细缝里挤出来的,又细又小。也是十五六岁的模样,眼神却总低垂着不敢直视人。
是个内向的小姑娘。
“我叫虞河,她是宋夏夏,是您将我们从牙蛮山里救了出来,您就是我们的恩人。”
两人皆是三十岁左右的模样,梳着妇人鬏,眼神中透着沧桑。
虞河说着,宋夏夏便眼含泪光的要跪下拜谢,一旁的田秀即使将她拉了起来。
“江大人,我名田秀,我们都是被人牙子拐走的女子,您是县令,是您将我们救出来的,您这一身的伤,就是救人时落下的。”
这老妇言语肺腑,江如喃心中却并未察觉到半点感激,甚至都没有刚刚那二位比她年轻几许的姑娘说的让人动容。
江如喃看向最后一个人,与那个假惺惺的田秀、山庄主人司徒素差不多年岁,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了。
江如喃对她倒是有些探究,其她人或是看她,或是垂眸看向他处,唯有这个老妇人,目光虽是看向的此处,汇集之处,却是坐在床边的小丫头。
她们二人,应是关系匪浅。
“江大人,我叫古琴,与她们一样,都是被您所救。”
她的声音清哑沉缓,甚至语调中能听出来她原本语气中的凉薄。可江如喃却觉得,她比那个假模假样的田秀好许多。
“都说完了吗?说完了就都出去。”
月儿将人一个个赶出门外,独独留下古琴,“你在这里守着。”转身又看向江如喃,强扯动唇角,浅笑道:“我去给你熬汤药。”
走前,她偷偷递给古琴一个眼神,是要她守好的意思。
“司徒庄主,我有话与你说。”关上门后,月儿对上了司徒素。
司徒素定定看她一眼,“你跟我来吧。”
一到房间,月儿用力关上门,死死盯着她。
怒声质问:“你给她下的到底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