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指嫩红,应该是被烫的,捧着水壶,双眸亮晶晶地看着她。
江如喃轻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起初见她,只觉这姑娘小小的,站在一群人里,轻易就能让人起了保护欲,所以之后她说怕黑,她没有多想就和她一起去了。
她当时怎么想的来着,哦,这四周毒虫野兽那么多,伤到了小姑娘怎么办。
应该会哭鼻子的吧,她看着就很爱哭。
后来她提议拉着手,江如喃其实是排斥的,她没有告诉过旁人,她其实很讨厌和别人接触,但她总冰着一张脸,人人见了她都望而却步。
只有她,一口一口姐姐的叫着。
她亲缘单薄,家里人将她当做男儿养活,‘如喃、如喃’,可不是如男吗。
她心里,也将自己当做了男儿,她做了假小子十九年。听从父亲的话,穿着男儿的衣衫,握起了比她还要高的枪,不论热日严寒,习了整整十五年的武术。
学成那日,她高兴地跑到父亲面前,想跟他展示,却被父亲冷声打断。
他说:“如喃,你长大了,为父给你昭了个上门女婿,不日,你成个婚吧。”
她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做个男子,却被人告诉,你该嫁人了。
江如喃第一次拂了父亲的意,逃了婚。
因为她发现,她并不喜欢男人。
她喜欢女人。
她得承认,初见少女,她对她起了色心。
少女无辜又可怜的眼神,让她起了欺负、破坏的心,想将她抱在怀里,肆意揉捏、摆弄......
但是幸亏,江如喃迷了心,小江大人还有理智。
她怕吓坏了小姑娘,所以离她远远的,说话也是冷冰冰的。
可好像......不太管用。
江如喃避开少女顾盼生辉的眸,沉声:“不用。”
月儿的手僵在空中,迟迟没有动作,神情呆愣愣的,“姐姐,你是......不喜欢吗?”
江如喃袖中的手握紧了又握,说:“是的,我不喜欢,你不用刻意讨好我。”她一顿,又继续道:“我是祁县县令,你放心,我一定会安全带你离开这里的。”
你不用觉得害怕,故意......接近我,放低身态,伏低做小。
身前的人影儿绕过她,离开了。
月儿低着头,一头乌发遮住了她的神情。半晌,她抬起眸,眼睫上沾着晶莹,目光却锋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告状了啊。
江如喃把人聚集在一起,将心里的打算说了出来。
众人没什么所谓,在哪里待着都是待,只要能安全离开就行。
白日里江如喃守着,李冀去打些野食,夜里李冀休息,江如喃去探路。
一眨眼,五天过去了,众人也熟络了起来。
江如喃一身灰尘,远远的就见到少女蹦蹦跳跳的,望着树上的李冀在聊些什么,活像一只寻食儿的小猫。
那日之后,少女不再主动来寻她了,见面了,也是客气地道一声:“江大人好”。
她该高兴的,这样挺好的,不是嘛。
可为什么她的心会痛,像是被人用刀割、用火烧、用罩子紧紧裹住了一般。
江如喃捂着胸口的位置。
砰、砰、砰
为什么只见到她,这里就跳的这么快。
李冀从树上下来,弯腰、做辑行礼,“江大人。”
江如喃淡淡瞥过一旁默不作声的少女,还是没忍住,道:“聊什么呢?”
她似乎只是随意问起,并不太在意回答的是什么。
李冀正儿八经的回道:“回江大人,月儿姑娘说想学爬树,属下在教她上树。”
......爬树、上树?
她学这些东西干什么。
月儿神色明朗,走上前,甜甜一笑:“那李冀叔叔,我们改日再学吧,我先走了。”
月儿冲着她挥挥手,“江大人再见。”
待少女走后,李冀急冲冲问道:“江大人,怎么样,能走嘛?”
江如喃点点头,面上带着疲色,有气无力道:"我先去睡一觉,等睡醒了我们再聊。"
她已经一连五日,没有睡个安稳觉了。
刚走出一步,江如喃顿住,回头说:“以后在外边,不用自称属下。”
李冀沉着声音,“有外人在,这礼还是要守的。”话音一转,又笑呵呵地说:“不过既然江大人说不用,那以后就不守了。”
“......”
她有说以后就不用守了吗,只是在外边不用拘泥小节,回到衙门还是要守的好吧。
李冀一身阳刚之气,个儿高体壮,看着就让人有满满的安全感。细细打量一番,他眼神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在一众武夫里,应该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好看的了吧。
月儿她......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江大人,怎么了?”
江如喃回过神,指指他的脖颈位置,“扣子开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