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施柏绿跟他擦肩而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施柏绿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微挑了下巴,本来施柏绿比他高,再做出这样的行为,有股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傲气。
他快步到了尚诚书房前敲门,“爸,我进来了。”
“进来吧。”屋里的尚诚说。
尚赫宇推门而入,看见尚诚在练字,笑一声道:“您还真是有闲心。”
“人这一辈子就是为了修心来的。”尚诚说。
真不知道像尚诚这种找小三的人怎么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尚赫宇怨恨他,可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施柏绿说了什么让你这么放心?”尚赫宇在沙发上坐下,用看戏的口吻:“设计部被他这么一弄就要开始勾心斗角,本来那地儿就不太平。”
尚诚不语,在专心写字。
“你不管?”尚赫宇问。
“柏绿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尚诚放下毛笔坐下了,眼光赞赏。
尚赫宇当即变了脸色看别处,眼睫下落,一抹不甘心的恨意遮也遮不住。
“虽然重情义有时候不是件好事。他也知道他这次是感情用事了,但他也是为了你。”
“为我?”尚赫宇嗤道,“我看他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吧?”
尚诚一拍桌子,厉声道:“你真是应该向他学习。”
尚赫宇真想现在就走,他与尚诚对视跟在比谁的眼睛大似的,末了他靠上沙发背。
“也是有意思,你的未婚妻还要被你的弟弟照顾。”尚诚不想多说,且看施柏绿后续会怎么做。
尚赫宇陡然起身,口中对施柏绿的贬低没说出口,不是他不说,而是他要耐心等着,等一个把施柏绿踩在脚下的机会。
“爸,您可别被施柏绿那副样子给骗了。”尚赫宇语调冷冰冰地打起所谓的感情牌,“从小时候起,您就多次叫我不要感情用事,现在就因为弟弟从小不在您身边而对他破例吗?可是您不觉得,弟弟从来不跟您说真心话吗?”
尚诚“哼哼”两声笑,“你倒是看看你弟弟这几年为尚金时代付出了多少赚了多少钱。”
尚赫宇“嘶”一声又说:“如果施柏绿下次再犯这样的错,您怎么处置?”
“你出去吧。”尚诚不想跟他过多谈论这件事。
“我就要您一句话。”尚赫宇说,“要不到这句话我就不走。”
“到时看情况!还处置处置,你弟弟是个犯人吗?”
“那我就是个犯人吗?”尚赫宇扬声反问,“您不是经常对我置之不理吗?”
“我哪有对你。”尚诚这话没说完,看见的是尚赫宇气冲冲离去的背影。
门被他用力带上。尚诚摆头叹息。
翌日上午,春台来设计部开会,会议是Candice组织,他们也将进行工作交接。
春台坐在透亮宽阔的会议室里,转眼看去,其他设计师们的身影像是被画在白墙之上。
虽然不该在公司里找朋友,但春台为自己的孤身一人感到困扰,他们是一个团队,而现在春台成为大首席设计师,却没有一个人信任春台,以后工作交流起来,绝对困难。
会议结束后春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助手莉莉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们可能要重新找模特了。”
春台正想问为什么,很快想到了,因为模特们不愿意跟春台共事了。
“怎么办?”莉莉问,“要不要我去找尚总说说?”
“我先自己想办法。”春台说。
由尚金时代创办的晚宴,在几天后的晚上如约开展。
这天晚上飘雪了,春台坐出租车去晚宴,他穿的是覃明珠为他在国外定制的西服套装。
他的领结做成一只象征美丽与优雅的绿蝶。覃明珠知道他最喜欢绿色。
看着窗外的落雪,他有些出神,手机震动了,他接听,澄明的眼睛一眨不眨。
“春台。”秋梨给他打电话是为告诉他一件事。
“我马上就到了。”春台说。
“我已经在化妆了,我真是迫不及待想戴上我们的‘碎夏之梦’走秀了。”
秋梨很是感慨,“碎夏之梦”在今天终于能重现美丽,她为她的憋屈感到心疼,但今晚更多的是高兴。
春台笑而不语,秋梨压低声音对他说:“你知道这场秀的名字叫什么吗?”
“叫什么?我好像没怎么关注。”
“春台有绿。”秋梨笑道,“施柏绿胆子好大啊。”
春台的心随着出租车骤停而停,他发怔,司机扭头对他说:“到了。”
春台匆匆付钱给司机,“谢谢,不用找了,我有点赶时间。”
“那行。”司机笑着搭话,“你朋友是在等你吧。”
春台下车时看去,身着黑大衣的施柏绿站在不远处等他。
施柏绿没有撑伞,就双手插兜站在冰天雪地里,两边的肩头泛起满满的晶莹。
春台走几步,风吹迷眼。
他在心里想,施柏绿给这场秀取这样一个名字,肯定会得人诟病。
他真的不懂施柏绿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去,这样做究竟会有什么好处吗?
他这时看清施柏绿黑漆漆的眉眼,又是一瞬间的心软,这么冷的天,为什么要等呢。
施柏绿冲他勾唇一笑。
他吸了红通通的鼻子,眉头皱起来,施柏绿的身影印在他朦胧眼中。
他知道了,等着他的是,包裹在那黑沉皮囊里,曾爱着他的十七岁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