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施柏绿早就想把这枚做好很久的绿宝石戒指送给春台。
戒指是绿色,又是心形,就代表施柏绿的心。
现在送也算个好时机,这戒指待在他身边很久,怕是都沾染上他的气息,就让它带着这气息,去到春台那漂亮的手指上。
施柏绿还买了一大束洁白的小雏菊,一会儿在春台开门的时候,就把戒指放到雏菊小脸上去。
不过怎么这么久了,春台还没来给他开门,他再敲一敲门,很有耐心的,又站得笔直,接下来是个相对正式的场景。
春台又听见了施柏绿的敲门声,他还没整理好心情,所以干脆不想去见。
他就是无法接受施柏绿为什么会做出这样恶劣的事,这可是犯罪要坐牢的,还毁了秋梨的清白,也毁了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春台肯定不能跟这样一个品行不好的人在一起,现在他虽然没有跟他的那些朋友一样,用有色眼镜看施柏绿的身世。
可发生在秋梨身上的事,让他顾不上对施柏绿心火的慢慢停熄,只想逃避。
除了逃避,春台一时想不到任何解决办法,这时施柏绿把门铃按响了。
春台起身,颓然经过院子,站到了院门前,他的脚步轻轻的,施柏绿没有听见,再次敲了门,并唤:“春台!”
听见施柏绿的声音,春台的心颤抖,他伸出手叩叩木门,笃笃声听起来无比沉重。
“春台?”施柏绿已迫不及待要见到他,前进一步等着他开门,并把宝石戒指放到花朵上。
“我妈回来了。”春台撒谎,“这几天我都不能跟你见面。”
“这样。”施柏绿有些失望。
“是的。”春台说。
“你还好吧?你妈说教你了吗?”施柏绿看着那门缝,担忧地问。
“说教也很正常,我都习惯了。”春台心泛苦涩,不知道施柏绿现在关切他的心是否是一颗善良的好心。
“那你能把门打开一点儿吗?我就悄悄看看你。”施柏绿笑了声,“并且我还有个想给你的东西。”
听到“悄悄”二字,春台想到见不得光的老鼠,以及因为施柏绿变成现在这样的秋梨。
“什么东西啊?陌玉镇的纪念品吗?我不要了。”春台皱着眉说,“你还是回去吧,免得出来太久,又跟你妈吵架。”
春台说的那句“我不要了”,让施柏绿听出不对劲,“不要了”三个字,好像指的不是纪念品,而是施柏绿。
“你妈跟你说什么了吗?”他问。
“没有。”春台说,“我要进屋了。”
“你的态度变了。”他说。
春台舔了舔干涩的唇,问:“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没告诉我?”
施柏绿只想到之前他找人威胁秋梨的这一件事,他一直以为秋梨已经把他做过的这件事告诉了春台,所以他回答:“没有。”
春台十分失望,深吸一口气道:“我们结束吧。”
施柏绿拧起眉,一瞬间耳朵好像失去听力,脑中一阵长鸣。
这道门对面的人真的是春台吗?为什么春台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他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没有任何解释的被分手。
“你现在不是跟人谈恋爱的时候,你还是好好学习端正品行吧。”春台继续说着,“以后你不要来找我了,我们结束了。”
施柏绿暗沉了脸色,眼睛也熄灭了,他似是处于冰窖,他手里的雏菊跟绿宝石戒指,好像也黯淡成灰色。
“你结束得这么轻易,”施柏绿压下心中的酸涩跟难过,带着隐忍哭调的语气却暴露了他,“说到底你根本是不够喜欢我。”
春台打断他:“你骗了我,你又有多喜欢?我没有办法接受你是那样的。”
“我骗你什么了?”施柏绿眨眼问。他的眼中蓄上一些泪水。
“你对秋梨做的事,是真的吧。”春台的心似被一只秃鹰啄食着。
施柏绿明白了,原来秋梨才把那件事告诉春台,他却还以为秋梨那时就说了的,他却还以为春台原谅了他包容了他接纳了他。
原来都是他自作多情,春台知道后,就迫不及待要跟他结束分手了,原来他的阴暗,春台是不会原谅,不会包容,不会接纳的。
一切都是他的错,像他这样的人,能呆在春台身边一段日子,都已经是奢望,现在这美梦破碎了,他又要回到泥巴深处去了。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春台简直被自己吓到了,他竟然试图从施柏绿嘴里听到悔恨的解释,可就算悔恨又有什么用?已经是犯罪了。
“是。”施柏绿把宝石戒指从花儿上捏了下来,紧攥在手心里,要让这心形宝石的锐利刺痛他。
春台悄无声息了好几秒,再说话的声音变得那样低哑:“你走吧。”
世界静寂了,风吹树动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但春台离开的脚步声那样清晰,像医院里的点滴,一颗颗砸在施柏绿眉心。
春台不要他了,他被抛弃被放弃了。
他手里的雏菊随着他的眼泪掉落在地上,成为两具尸体。
春台回到客厅坐下,包裹着他的房子像一座孤寂的空港,呼啸的风声形成海,让他无尽地漂浮。
春台也不知道怎么面对秋梨,如果他是秋梨,他一定会彻底陷入痛苦的崩溃,保不齐还会生出不好的念头。
他是个罪人,他来陪着秋梨,他觉得这件事就该报警,可是秋梨却百般恳求他不要报警,因为秋梨不想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