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真好。”施柏绿感叹。
春台走到他身边,眼睛像森林里的小鹿,期待看着他:“快许愿吹蜡烛。”
施柏绿垂眼,在心里许愿道:希望春台天天开心。
施柏绿俯身吹灭蜡烛,春台又跑去开灯,光亮落在春台深栗色发顶,辉出一片柔光,他后颈的发蓄得长了点儿,贴在洁白颈边,毛茸茸的清丽。
他到施柏绿身边仰起脸,笑容明灿灿:“那我切蛋糕了啊。”
“吃完蛋糕,我们去一个地方吧。”施柏绿说。
“什么地方?”春台好奇抬眼。
施柏绿把纸盘子递给他,卖关子说:“等下你就知道了。”
“你怎么又吊我胃口啊?”春台抗议。
施柏绿突然把一点奶油抹到他唇边,他微愣。
在施柏绿的轻声一笑里,他反击了,挖了一食指的奶油踮脚抹到施柏绿鼻梁上。
施柏绿又笑了,线条锐利的眼弯起来,叫人多看他一秒。
两人互相防备着吃蛋糕,真像两个幼稚的孩子互相盯,时不时还露出狡黠笑意。
吃完后他们下楼,要去施柏绿说的“一个地方”,他还没有告诉春台那个地方是哪里。
春台冷不丁锤了他的胳膊:“告诉我得了。”
“马上就告诉你。”施柏绿展颜一笑。
他带春台到一个租电车的地方,春台问:“那个地方很远吗?”说着就从裤袋里拿出钱包。
施柏绿说:“这个租车点是宾馆老板的,刚才你让我在外面等你的时候,他经过,我问他哪里有最近的租车点,他告诉了我地方,说免费借给我们,就当做我们住他宾馆的福利。”
“那挺好。”春台开心的脸色又变了,“我不会骑电车,你会骑吗?”
“我会。”施柏绿说。
“你还挺可靠的嘛。”春台跟在施柏绿后边调侃,“小鬼小鬼。”
施柏绿猛地转过身,春台差点儿撞上他,他故作威胁:“你说谁是小鬼?”
“我没说啊。”春台笑着摇摇头。
施柏绿用指尖刮刮他额前的发,唇角扬了起来。
原来施柏绿要跟春台一起去的地方是那条通往竹筏地点的大道。
现在这条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安安静静像个秘境,风吹树叶动,还伴随着各种各样的窸窸窣窣。
施柏绿停了电车,回头问:“你不会害怕吧?”
“好像是有点。”春台一只手揪着施柏绿的衣摆。
他仰头环顾,四周的高山像是聚成一个圈,那漆黑巨大的山峰就是头,正在看着他跟施柏绿似的。
施柏绿觉得自己没想周到,说:“那我们回去。”
“来都来了干嘛回去。”春台身姿灵巧跳下了车,他取了头盔放在车座上,再迫不及待跑开一些,张开双臂冲群山“啊”了声。
施柏绿笑得耸动肩膀,他觉得春台真好真可爱。
“你也来啊。”春台回头,发被风吹乱了,挡不住那双莹润眼睛。
“我就不啊了。”施柏绿说,“看着你这样,就好像我也这样过了。”
春台“哼”一声:“那你就看着吧,不体验的人是永远都没法感受到其中的乐趣的。”
他迈开脚步冲远了些,他的背影被风卷得自由恣意,施柏绿站在车边,用思念他的眼神看着他。
他又跑了回来,亮晶晶的眼中有一丝小腼腆:“跑太远好像就没有安全感了。”
“是我给你的安全感吗?”施柏绿问。
“算是吧。”春台点头,“这里除了我,也只有你一个人了吧。”
于是施柏绿陪着春台,他们比赛似的快步走,春台很开心,走着走着小跑起来,绕着他转圈圈。
“诶施柏绿。”这洒脱的氛围让春台想到了很具有可聊性的话题,“你的梦想是什么?”
施柏绿问:“你的梦想呢?”
“这样吧。”春台缓步望星空,一脸憧憬道:“我觉得我将来会成为一名会写诗的插画师。你觉得好不好?”
“特别好。”施柏绿眼神向往,“那我就成立一个工作室,只对接你一个。”
“真的假的?”春台没有深究,高高兴兴把施柏绿看了一眼,“你的梦想不应该是为我啊。”
“为你也没什么不好。”施柏绿说。
春台仿佛又嗅到暧昧气息,他在转移话题方面很拿手,说:“我们现在回去吧,感觉风有点凉。”
两人朝停在路边的电车走去,施柏绿问:“春台,你觉得应不应该在意别人的眼光?”
“怎么问这个?哪方面?”春台反问。
“各方面都是。”施柏绿说。
“我觉得我会在意的。”
“在我看来,你应该不会为了那些人的眼光而改变自己,扭曲自己。”
“那也不好说呢。”春台想到一个词,“初心。就算会有所改变,但只要初心不变,不忘初心就好。”
“你的初心是什么?”
“就是我自己的心。”春台觉得自己好像在卖关子,笑了声。
“那你的心现在在想什么?”
他们已走到了电车旁边,春台的手按在胸口处,感受心脏跳动的时候,他说:“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潜移默化,顺其自然。”
“哪方面呢?”施柏绿紧着问。
“各方面都是。”春台故意跟施柏绿说一样的话,说完他便笑了。
坐上车后,春台戴头盔时问:“施柏绿,那你的初心是什么?”
“我的初心啊。”施柏绿启动电车,趁机低声说:“是你。”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能被电车启动的声音淹没,可还是被春台听见了。
他的那句“是你”就像在大海里荡出来的船只,砸进春台心中。
电车行驶在路上,月光与树叶嬉戏,偶尔漫过春台那双喜悦又忐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