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这真是个最特别的夏天,春台遇见了他的初恋。
路上风很大,吹得初恋的衣角鼓鼓地飞,春台再捏紧了点,这简单的小动作,让他有种亲近初恋之后的激动。
他们要先还车,再走路回宾馆去。
车停好后,春台迈下车,施柏绿先他一步帮他摘掉头盔,他的眼睛怔怔的,施柏绿冲他一笑:“你的头发翘起来了。”
“哦哦。”春台低声应和,抬手整理头发,眼光一斜看见施柏绿去还车了,肩膀很宽身形高大。
春台产生了“为什么我比施柏绿大三岁但是我长不过他呢难道是因为我吃得比他少吗?”的想法。
“走吧,回家。”施柏绿朝春台走来,面目染笑。
春台点了头,纠正道:“那是宾馆,不是家。”
施柏绿只笑不语,手指去挠了挠T恤领口那处,他这不经意的动作让春台看见了,顺着看去,发现他的脖子那红了一片。
“你这是怎么了?”春台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停了步,担心的眼神转为了然,“应该是因为短袖没洗,你过敏了。”
施柏绿说:“可能是被蚊子咬的,你没被咬吗?”
春台低头看自己的领口:“好像没有。”
“那就好。”施柏绿说。
“我带的钱要是再多一点就好了,不至于让你过敏。”春台说。
“没事的。”施柏绿重音道,“回去洗洗就好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如果对象不是施柏绿的话,大概春台是不会这样敏感想得多的,他忽然有点小自责。
来陌玉镇是他先提出,然后事情就演变成了这样:他们没有衣服穿,却又因为资金有限而不能多买,就连吃饭,也不能多点一个菜。
这绝不是春台心目中跟施柏绿的旅行。
施柏绿看过春台的脸色,劝道:“其实我觉得挺好的,算是感受了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这趟旅行正因为这样才记忆深刻。”
春台看他一眼不吭声,他继续说:“你想,要是我们碰巧都带了足够的钱,那我们说不定会打车去坐竹筏的地方了,很可能就不会租电车了,那不租电车的话,今天晚上的畅快时刻也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确实,要是他们碰巧都带了足够的钱,他们也就不会一起住双床房了吧,春台的想法有所改变,觉得跟施柏绿一起住挺好,这样就可以观察施柏绿。
回到宾馆房间后,春台说:“你先去洗澡吧,把衣服换下来放洗衣机里洗了。”
“你不想先去吗?”施柏绿问。
“我今天一点也不困。”春台找到了遥控器,他打开电视调着频道,屏幕的光时暗时亮,照得他眼珠子像透明的玻璃球儿。
“那我先去了。”施柏绿说。
“嗯。”春台瞧他一眼。
施柏绿洗澡的时候,春台趴在床上看电视,他不仅一点不困,心里还有了股初恋的滋啦啦,像根电线似的,因为跟施柏绿的暧昧互动还有对话而炸火花。
虽然他们之间从没有明说,但这种朦胧的隔了窗户纸的感觉,越发让人沉溺其中。
一不小心,春台看见了浴室中施柏绿的一截脚踝,他才发现这浴室的下方是透明设计。
那自己洗澡的时候,岂不是也会被施柏绿看见脚踝?但施柏绿应该不会看吧,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施柏绿叫了他一声:“春台。”
“嗯?”春台昂起脖颈,“怎么了?”
“你能帮我拿毛巾进来吗?”施柏绿说。
“浴室里没有吗?”
“没有呢。”
春台起身下了床,他打开衣柜,里面挂着浴巾跟毛巾,应该是今天打扫过房内卫生的人挂的。
他取了毛巾一转身,走两步就到了浴室门前,敲敲门说:“来了。”
门被施柏绿拉开一道不宽但也不窄的小缝,春台快速把毛巾递过去,施柏绿来接,手红润,筋脉显现,铺着水珠。
施柏绿关门的时候春台离开,余光却瞧见他那修长的大腿。
春台的两只耳朵沸红了,他从前就产生过想疼爱施柏绿的想法,现在施柏绿在他面前的暴露,让他想抱着他安抚。
这对吗,是这样的吗?春台思索着,咬住下嘴唇刮了刮,他坐到床边,视线落在电视上,播放的是综艺,语笑喧阗,他的面目却很沉静。
春台仿佛通过电视屏幕,看见自己抱着施柏绿安抚的画面。
那他应该是怎么抱呢?他认为施柏绿是需要关爱的,那么应该是抱着施柏绿的头吧,然后施柏绿的脸就埋在他颈边。
他的双手应该搭在施柏绿的后背上轻轻地拍打,就像哄睡,给予施柏绿温暖,他这时立即又想到施柏绿去还电车时的高大身影。
那么他抱着施柏绿的时候,施柏绿岂不是很大一只在他怀里吗?
他岂不是没法掌控施柏绿吗?那样的画面,看起来似乎也有点不对吧?
浴室门的动静打断春台的思绪,他抿出微笑,头没动,眼珠滑到最边上去看施柏绿——真的很大一只!
“你一会儿再去洗吧,水不是那么的热。”施柏绿用毛巾擦着半干的发,脸庞英俊,黑幽幽的眉眼冲了过来。
春台忙道:“你不也没把头发完全吹干么?还是说你困了想睡了?”
施柏绿一笑:“跟你一样,懒得吹了。”
他笑起来像坏坏的狐狸,会魅人也勾人,春台忙起身道:“那我去洗了。”
施柏绿挑了眉:“刚才跟你说你没听呀?一会儿再去,水不是那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