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繁体版 简体版
鲤鱼乡 > 君心叵测 > 第21章 怎么摸

第21章 怎么摸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女子身段婀娜,指尖拎着壶柄,热气袅袅婷婷地飘出来。

“三皇姐有话便直说罢。”赵簌晚自她受手中接过茶盏,放在一边,并不打算喝。

宋钦娴挑了下眉,活色生香地瞥她一眼:“腊八那日事后,我便知,我们是友非敌。”

她指的,自然是陷害赵簌晚有不臣之心的事,赵簌晚没有把她私通魏简的事捅出去,凭着这一份心,宋钦娴断然没有再害她的想法。

“三皇姐说得轻巧,若非太子殿下相助,十四娘现下恐怕就是刀下亡魂、黄泉野鬼了,又怎能和害我的人心平气和坐下喝茶谈天?”赵簌晚端起茶盏,当着主人的面,把茶水尽数泼落在地,“你和我之间横梗的是一条人命。”

“一个奴婢而已,你心里有气,我赔给你就是了,办事伶俐的,听话讨巧的,要什么样的没有?”宋钦娴不能理解她对濯裳的重视,她以为是主子对奴婢的器重,“她为了自己的亲姐姐背叛你,不忠诚的奴婢,再聪明也是枉然。”

赵簌晚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冷声道:“濯裳于我而言,不止是奴婢,更是友人,是亲人。三皇姐若没有别的话说,十四娘这便告辞了。”

她起身要走,宋钦娴隔着衣裳抓住她的手腕:“我们在这宫里都没有依靠,日后不是去和亲就是嫁给朝中挂闲职的名门世家,一辈子在后宅里蹉跎时光。可我们若能联合……”

“三皇姐你错了,”赵簌晚一点点挣开她的手,嘴角勾起讥诮的笑,“我已经许给魏家世子了。”

“可你根本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你!”宋钦娴焦躁极了,不自觉抬高声音又压了下去,“你知道魏简是睚眦必报的人。”

言下之意,赵簌晚入了魏家,不会有好果子吃。

“你也知道他是睚眦必报的人,你为何执迷不悟要同他纠缠?”赵簌晚定定看着她,似是愤恨似是惋惜,“你就这么喜欢,把你睿智美丽的脑袋柔顺地靠在他带汗臭味的肩膀上仰望他又粗又长的鼻毛吗?”

宋钦娴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噎住了,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男女之间的事情,有时候没那么多道理。”

就像她明知对方莽撞自大、心胸狭隘,可还是会因为他一点微不足道的事而心动。

“无论如何,你不想同魏简成亲,而我想要。我们两人暂且联手,事情办成后,再分道扬镳清算旧账也不迟。”

她递给赵簌晚一张纸,是一张女子的画像,眉心擦了道极艳的胭脂。

“是魏简巡守边境时带回来的女子……”

·

崇华宫偏殿,赵簌晚手里捏着一张纸,揉成一团,又展开把一个角儿放到烛焰边上,辗转几次还是收了回来。

她盘算着时间,若是先去见楚棯再回来沐浴,只怕太晚了惹人生疑,便先传了水沐浴,换了身干净衣裳。

蹑手蹑脚从主殿前经过,吴倾似是和手底下人吩咐着什么,见到夜出的赵簌晚,爽快地招呼一声:“公主去哪里?”

“靖山北,玉河槐树。”赵簌晚也不遮掩,眼角眉梢酿着笑,帷帽底下的脸红润润的。

吴倾羞怯地挠了挠头:“夜里风大,公主穿暖和些。”

说完又觉得自己婆婆妈妈的,先别扭地笑出来了,目送着赵簌晚离开后,才记起来要回去复命。

年轻的储君一手扶额,闭上眼问道:“靖山北玉河是内臣居所,她夜里赶去作甚?”

吴倾于是将白日里魏执将赵簌晚引荐给皇城司使楚棯的事一一禀来,末尾还不忘提一嘴:“属下看见,楚大人就这样捧着公主的脸,”他生怕描述的不够清晰,用手抓着自己脸上的肉捏了捏,嘿嘿一笑,“两个人脸贴着脸,那个亲热劲儿……”

“说够了么?”宋珒疏蓦地睁眼,寒光凛凛,“你眼睁睁看着皇城司的人和崇华宫的人勾结,为何不阻止?”

果然如他所料,赵簌晚嫌他这个靠山不够,还要另择高枝去攀皇城司使……

心里压下去的邪火又迸溅出来,一点一点地,要将这个冷玉般的人焚毁。

吴倾低下头,心想,不是他自己不肯见赵簌晚,这才亲手把人推到了楚棯面前吗?

忠言逆耳,不到必要时刻还是别进,吴倾想了想找补道:“那属下现在命人偷偷跟着公主?”

宋珒疏挥了挥手让他去办,又突兀地冒出一句:“等十四娘回来了,就让她来见孤。”

·

玉河两岸边都是光秃秃的树枝,着实难以辨别哪位是槐树,好在楚棯也并不是完全糊弄她,形单影只的树确实只有一颗,底下站着个背影挺拔的人。

他未戴纱帽,一身灰色常服,薄雾般混迹于浓稠夜色中,脱下那身官服、离开象征权柄的皇城司,他显得很内敛。

楚棯虽然在此处等候,但显然并未料到赵簌晚真的会来,惊讶过后便产生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羞恼。

他脸色很难看,嘴角扯了扯。他是贱奴出身,家里养不起他,找了镇上的屠户给他来了一刀,穷人家的男孩儿进宫都是这个路子,断水断食三日后挨一刀,能挺过去日后就有前程可言,挺不过去也好早些轮回投胎。

楚棯十岁之前就没了那玩意儿,年纪小没什么羞耻心,后来在宫里做事,身边的“男人”都这样儿,他也没觉得什么怪异的,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他虽不能成亲没有子孙后代可言,但不愁吃不愁喝,一堆人争先恐后地要孝敬他,人活到他这个地步怎么不算人中龙凤呢。

可今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大晚上无所顾忌地来找他,不就是作践他是个不能人道的阉人吗?

他越想越难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喘不过来气。

“楚大人。”赵簌晚轻声唤了他一下。

修长的手指勾着她腰间玉佩,将人往自己跟前带,他一步步后退,赵簌晚被他拽着一步步向前,脚底踩着湿软的泥土,没轻没重地,楚棯后背靠上光秃秃的槐树,撞出一声沉闷的响。

赵簌晚一颗心也被他勾得颤了一下。

“……玉佩,”他拿手指在串玉佩的红绳上一圈圈绕着,红绳直勒进肉里,勒着他的心,濒临窒息的感觉,“送给我,好不好?”

他用热切的眼神把赵簌晚慢慢看着,抿了下嘴唇,垂下眼又徐徐抬起,惶恐而期待,白日里这双手底下沾染多少人的性命,夜里这双手便有多缠绵,几近乎凌虐的美感,勾得她色令智昏,险些就要答应,幸好话到嘴边及时忍住了。

这是从宋珒疏处得的礼,楚棯若要拿它做文章便不会轻易还给她。轻易还给她后又巴巴找她要,这是什么道理?

“不好。”

脆脆的两个字砸在楚棯耳边,他差点没忍住要咧着嘴笑开。

“为何?公主不是说,凡你所有,皆为我所用么?”

赵簌晚仰起头,帷帽顺势脱落,露出一张被风吹软吹湿的脸,鼻尖一耸,绵绵的,眼里闪着光,比玉河河面粼粼的波光还要动人。

“这是旁人的东西,送给大人没甚意思。我送给大人一份独一无二的心意。”

她说着便拿手在自己腰间摸索着,想要寻出一个物件来给楚棯,缎面衣袖水似的浸着楚棯的手背,冰冰凉凉的,他想躲又神使鬼差地没躲,随后看见赵簌晚捏着拳头拳面向上献宝一样呈在他眼底。

楚棯绷着脸:“若不是比你这玉佩更好的东西,我是不要的。”

赵簌晚闻言一笑,把拳头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两下,楚棯没由来地紧张,他收过金银细软,却从未收过“独一无二”的心意。

手掌摊开了。

楚棯没忍住,倾身向前,弯了下腰,想要瞧清楚,面前这个人的心意。

空无一物。只有手心的纹路赫然入目。

被人戏耍的愤怒和懊恼登时涌上来,楚棯眉头皱起,把嘴唇抿得死紧。

“我要送给楚大人,我所有的好运!”

一字一句,郑重其事。

她眼睛弯起,长长的睫毛蝶翼般翘起,簌簌地,扑在楚棯的心上。

他忽然很想很想摸一下她的睫毛,没有任何深思熟虑的理由,他抬起一根手指,隔着一点距离,轻而慢地勾勒她眼睛的轮廓,河面倒映着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影,被从桥上扔过来的石头砸出一圈圈涟漪。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