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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徐大人当是个风流俊俏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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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拿捏着说话分寸的狱卒闻言也笑开了,心道十几岁的姑娘心思果然浅显,便也不防着赵簌晚,话同开了闸般倾泻而出:“相貌再出众也无人能消受。同他老子一样,是个不知变通的,触了官家的霉头,宋进大理寺狱走一遭,只怕小命难保。”

赵簌晚见他面上得意,越说越激动,也跟着恰到好处地附和一两句,算是将徐昌宗那点子事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他负责编修前代后妃传,显然是他那群活成精的同僚想方设法推过去的。

后妃传不免要牵涉到官家的生母李太妃,这徐昌宗是个没心眼的,竟然直接把官家最忌讳的那件事记上去了,当然,与他独来独往,不与同僚们交好脱不了干系。压根儿就没人愿意提醒他,或者说乐见其成。

这些满腹经纶的大人们勾心斗角起来,一点儿不比深宅大院里的妇人差。

赵簌晚挑眉笑了笑,是轻蔑不屑的姿态。狱卒见她哈欠连天,像是无聊困倦到了极点,也不再多言,告退离去,直留她一人侧首向内,静静地看地面移动的月光,耳边是刑具撕扯皮肉的咆哮。

梨花月色春和夜,已经很久未入梦中。她甚至快要记不清自己的父亲母亲长什么样子,唯有元贞年间的雪愈发清晰,寒冷透骨。

茫茫无际的飞雪中,玄衣青年执伞而立,端方的储君,遗世独立。

“夜深了,殿下不妨回去等,”侍者自热气蒸腾的宫殿内出来,话到嘴边,氤氲成了白雾,“魏贵妃在里头候着呢。”

“李公公有心了,孤在这里等着。”他态度坚决,长睫掩盖住了眼底情愫,面色有些苍白。

李明徳是乾宁帝身边的老人,说句大不敬的话,那是看着宋珒疏长大的,知他自小体弱多病,后来习武健身,谁也没指望他真能有什么造诣,未料,大颂的储君也是个有骨气的,竟真领兵作战戍守边境去了。

乾宁帝子嗣单薄,只有宋珒疏一个嫡子,庶出的子嗣三人,十三皇子早夭,现如今魏贵妃有孕,乾宁帝看重未出世的皇嗣,阖宫上下跟着胆战心惊,生怕怠慢了魏贵妃,魏氏一时之间风头无二。

李明德眯眼看向这漫天风雪,摇了摇头,只怕是要变天啊。

碎金侵雪,馥郁醇厚的香味随女子移动的步伐缓慢荡开,李明德拱手施礼:“魏娘娘万福。”

“李公公是官家跟前的红人,”魏贵妃略垂首,繁复头饰下的脖颈细腻纤长,李明德行礼之时,背后长身玉立的青年便一览无余,他吹眼睫低垂,一副与世无争的作派,偏偏他什么都有。

魏贵妃衣袖下的手攥得生疼,她话头一收,微微屈膝向宋珒疏行礼:“太子殿下金安。”

“魏娘娘有孕,当免去这些俗礼才是。”宋珒疏的目光始终落在暖融融的窗纸上,自然也不会注意到魏贵妃嘴角僵硬的笑容。

“官家传殿下入内叙话。”

宋珒疏点点头,迈步离去,衣袂翩跹。

福宁殿内,地龙烧得正旺,两鬓微霜的乾宁帝斜靠在暖塌上,看上去与个偏爱风雅的富家翁没什么两样,他眯着眼,未用完的参汤冒着热气。

“你来为徐昌宗说情?”那双眼和宋珒疏十分相似,却有着岁月的遗迹,眼皮鼓胀,眼角细纹也尽显沧桑之态,里面藏着的眼珠意外地锐利,仿佛将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乾宁帝点了点身旁的位置,示意宋珒疏坐下。

“非也,”青年理了理前摆,淡声道,“我想着也该接十四娘回宫了。”

絮絮风声过境,烛火哔驳。

乾宁帝诧异的目光落至宋珒疏苍白面容,恍然间,想起宋珒疏的母亲郤皇后,也就是他的发妻,病危之际,亦是这般苍白的颜色。

“魏贵妃前脚才来给她侄儿说情,你后脚就要我放了十四娘,”乾宁帝笑了笑,“清官难断家务事,果真如此。”

赵簌晚是个无权无势、徒有虚名的公主,魏家瞧不上这门亲事,便托宠冠后宫的魏贵妃去吹枕边风,乾宁帝向来不置可否,只当作家长里短听一听罢了,唯有一次,魏贵妃提了宋钦娴同魏简两人青梅竹马的情谊,乾宁帝当场就黑了脸,下榻走人。

今晚魏贵妃又提了一遭,乾宁帝倒是没太大反应,只没想到宋珒疏也操心起这档子事儿了。他这个儿子,向来自视甚高、目无下沉,现在倒是有些人情味儿了。

“江南的赈灾款子,自上至下层层盘剥,所剩不余五成,他魏家独占了三成。”宋珒疏从袖中拿出一纸血书,不顾乾宁帝骤变的脸色,徐徐展开,“三吴百姓的万民书,一伙儿人私入了汴梁,拼死也要将它呈至御前。”

万民书都写上了,这要是传到那些谏官的耳朵里头,岂非要吵翻了天?乾宁帝烦躁地按了按额头:“依二郎的意思,是要为民请命,处置魏家了?”

“树大根深,拔不起却也招风。”宋珒疏抬眸,清冷的眼如淬寒光,“怕只怕,众木成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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