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寺利克斯事先请来的医生在等待我的苏醒。
我感受到了背叛,甚至抗拒他们的检查。
“不用这样,我很好!”
我对进来的医生人数感到惊讶,急忙喊着拒绝。
即便如此,面对着这位公爵,我也是无可奈何。
那些人是巴寺利克斯的专职主治医生。
总共有七个人,进来的时候,站在巴寺利克斯的身边流着冷汗,时不时地观察我跟巴寺利克斯等人的眼色。
巴寺利克斯是个严厉的人,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怕哪个步骤出错了,送命的是自己。
他们说情况复杂需要讨论,巴寺利克斯也同意了。
我坐在床上,跟阿尔维看着他们嘀咕。
最后,排名最低的伊安被强行推到床边。
伊安勉强地微笑着,向前缓慢地踱步。
他看着旁边散发着冷气的巴寺利克斯,然后将害怕的目光传递给了他的师傅,因为他习惯于帮助他打下手。
“那么,我先给您检查。”
紧张的伊安没有得到回应,只能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疯狂地打量着我。
很快就摇了摇头,脸色变得极其苍白。
“到底怎么了,她的病如何治疗?”
巴寺利克斯察觉到伊安的奇怪反应,他催促着问道。
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像要马上吞掉伊安。
后面的医生们全部屏住了呼吸,在心里为伊安祈祷
“那是......”
伊安看到巴寺利克斯犹豫了很久,我奇怪地看着他。
“我......我想,大人您可以短暂地避开。”
“我看不清楚这位小姐。”
伊安的声音微微颤抖,他看到巴寺利克斯公爵用威压的气势站在旁边的时候,他就紧张地快喘不过气来了。
巴寺利克斯虽然怀疑,他还是点了点头。
他走到了后面,让欧泊朗和阿尔维也退后。
“对不起,有点冒昧,我们再来一次。”
“好的。”
伊安恢复了正常的脸色,放宽心为我诊断起来。
我想,他是看不出看来的。
只有我自己清楚其中的缘故。
我抗拒他的肢体接触,他还是听诊器放在了胸膛。
在这期间,他和我防备的目光短暂地相遇了。
我平静地看着他,伊安的眼神里混杂着轻蔑。
他肯定认为,我是装病的人。
但是,我感觉到莫名而来的熟悉,因为那好像是我在教堂里经常遇到的眼睛。然而,这样的印象瞬间随着他的起身而消失了,所以我感到困惑,有点不太确定。
“大人,一切都结束了。”
伊安似乎很害怕,放下听诊器,结束了检查。
“怎么样?”
“这位小姐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疾病,但是,与同龄的孩子相比,她的身体的确非常虚弱,并且营养不良。”
保证没有大问题之后,紧张的气氛才有所缓解。
“她的饮食需要均衡的搭配。”
巴寺利克斯的脸色放松,他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巴寺利克斯对上了我担忧的目光,冰冷的视线稍微动容了不少,他以为我还在担心病情,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我点了点头,以为治疗终于可以结束的时候。
我想错了,这并不是治疗的结束。
他挥了挥手,示意下一个医生过来。
巴寺利克斯让那些医生做好准备,让他们今天全部都要为我服务,再检查看看我还有没有遗漏下来的病症。
“下一个,过来。”
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情况,拼命地抓住他的衣袖。
他们检查不出来,而我不想让别人给我做检查。
“大人。”
“嗯?你哪里还觉得不舒服吗?”
我冰凉的手抓住了不知所措的巴寺利克斯,看着我真心实意哀求的神色,他显然有些意想不到我会这样。
“你看,我现在很好。”
我抬头看着巴寺利克斯,再次确认我真的没事。
照这样下去,医生们都会害怕,然后,我最终会得某种根本不存在的病,被他们强制地吃很多苦涩的药片。
然而,他看到我濒临落泪,担忧变得更加严重。
“你的脸色不好,你确定没事吗?”
“波西,将已经检查过病情的医生带回来。”
巴寺利克斯眉头紧锁,双手捂住了我的脸颊,尽可能全方位地审视着我的脸,我的脸在他的手上被揉搓着。
我被他钳制住动弹不得,哀求地看着波西。
波西皱了皱眉,他闭上眼睛开始帮我说话。
“大人,还是问问小姐的意见吧。”
“安德薇尔?”
巴寺利克斯不再说话,而是更加客观地审视着我。
“如果医生不能发现隐藏的疾病呢?”
“我们可以观察这几天的情况,你相信我,我每天都会小姐去看一次医生,并且萝茜也会帮忙贴身照顾。”
“嗯......我明白了。”
他终于放开了我,我感激地看着波西,如释重负地把手放在胸前祈祷,想着这件事以此结束是相当幸运的。
这样的过程,我再也不要经历了。
“那我之后就跟厨师商量,给小姐做专门的膳食。”
“尽全力照顾好她。”
“当然。”
旁边的管家也跟着欣然点头。
每个人都把目光转向我,我只感觉头晕目眩的。
当这场喧闹过去,一切都平息下来时,我瞥了一眼仍坐在房间里的巴寺利克斯,不知道我该跟他说点什么。
我该告诉他吗?我并没有生病,只是为这样的小题大做而感到羞愧,但是他的焦急也是关心我,如果我真的病了就更好了,至少那些医生们不会那样看着我吧。
“我很抱歉让您担心,只是小问题。”
“你没有不舒服,我很放心。”
巴寺利克斯用温和的声音对我说道。
“你的身体非常重要的事情,当你生病的时候,它总是有问题的,不然,你不会这么轻易地晕倒不是吗?”
那些我从未听说过的话进入了脑海。
那种情绪让我的头皮发麻,感觉很奇怪。
“谢谢您,我没有生病。”
上个世纪,我之前在教堂的时候是这样的吗?
没有人会关心我的,即使在我病得很严重的时候。
我在流血受难的时候,他们自动的忽略了我的存在。
仿佛这是自然的现象,对比佛伦瑞亚的滋润,我好像总是将生活过得这样孤苦无依的,只能依靠着佛伦瑞亚偶尔施舍的东西存活着,我是与世界格格不入的人。
跟那些黑暗的经历相比,两天的昏迷根本算不了什么。
只是,我和那些大惊小怪的人在一起,是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