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今天不好,这生意萧条不是一天两天了。”老杰克叹气,拉着他去他们那桌。
“怎么啦?”他边走边侧目看,果然门被推开了。“哎,其实还是有生意的,那位不会也是老顾客吧?”说着故意坐在那桌老头子隔壁的卡座,脸朝门口的方向,一面和那两位老走私客互相点头致意。
他看清楚了,已经一脚踏进店堂的是个侏儒仔。难怪刚才会误认为跟踪的是个小孩呢。现在这个用两条小弯腿支撑着小身体和大脑袋的跟踪狂正和自己四目相对,双手扒门一脸恐慌地进退两难。
“欢迎光临~”卡特里娜的儿媳本能地说,不过看这位来客的眼神多少有点复杂。
“艾玛,你们先照顾这位小老弟吧,我这里不着急,先跟杰克聊几句。”他刻意提高声音显得热情洋溢,同时对侏儒露出“老子盯住你了”的眼神。
侏儒没法,只好拖拖拉拉地进店,扬起脑袋对艾玛说话,然后脸朝他爬上离门口最近的靠窗卡座。他头发枯黄稀疏,从侠客这里看去好像露出的一小块头皮在反射灯光,一身说不上什么颜色的衣服怪模怪样的,两条短腿悬空晃着。
“你眼神有点吓人呐。”这点小动作可瞒不过老杰克的眼睛,他多次吹嘘他有一双足以看到一公里以外的海鹰的眼睛。
“我开车来的,下车时忘了拔钥匙。才走出几步我又折回去,看到这矬子正围着我的车打转。”他稍微凑过去,一手掩嘴轻声回答,“不过没看到他去拉车门呀,这种事情你说怎么办?”
老杰克冷笑一下,也凑着他的耳朵说,“除非他有同伙,否则他又踩不到油门,怕什么。”
“大叔,有阵子没见你更坏了嘛。”
“何止是我更坏了,是整个公会都变成一团乱麻咯~”老杰克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
侠客这才注意到,卡座的椅背和屁股底下椅面上的皮革都开裂了,露出发黄的海绵垫。他抬抬眉毛,给了老杰克一个“为什么”的表情。
当年香料古公会的尖胡子会长——侠客想不起他的名字了——被他插了天线以后,公会也曾遵循惯例选出新会长。然而三年多时间里进行六次选举就有点太频繁了,每一任新会长上任以后都麻烦不断,一个忽然查出得了不治之症,一个死于非命,一个因为一级谋杀罪被送进监狱,一个突发奇想要搞改革,结果又被选下去了。还有两个……老杰克摇头,隔壁桌子的老走私客也跟着叹气。大搞改革的那位是最近的一任会长,他上任以后,那些显然是拍脑袋想出来的条条款款居然在一定的时期里也有拥趸。更奇怪的是,他似乎有预感自己这个会长也做不长,因此赶在下台前力排众议把所有想做的都做了。从此公会彻底开始走下坡路。
“最后一任会长难道是猴子派来捣乱的?”这是他的真心话。
“谁说不是。”
“不过我更好奇还有两个怎么了。”他瞥见侏儒一条小胳膊吃力搁在桌上地支着大脑袋,假装看玻璃窗外。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嘛。”老杰克他们三个都哈哈大笑,其中一个掏出烟盒发烟。
他推开那只古旧雕花的银烟盒,抓起脚边的双肩包,掏出船上买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