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吉横他一眼,抱着书坐到长沙发的远端开始翻看。信长则嬉笑问:“你都喜欢看哪一类的书?”
他露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说出来会招人恨……前一段时间一直在看心理学方面的书……”
信长愣了一下,跟着大笑起来。没事情傻乐,装吧,他敢肯定旅团必然一早就商定了针对所有参与短片的人的对策。自己因为是在明处所以成了被他们请去的第一人。短片里的4号、屠杀窟卢塔族的真凶身份不明,已经不在人世的希拉只留下声音,剩下的线索就是天空竞技场以及发出视频的IP地址——前提还必须是旅团有追踪的技术,老白手下也是有黑客的。想到这里,他继续无奈:“那时候我哪里知道世界上真的有‘幻影旅团’存在啊,拍原始素材的记者满嘴跑火车的……”
“没事没事,”信长有力地拍一拍他的胳膊,“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们只是请你去帮个忙。”
这个忙肯定要帮的,否则我怎么找鱼?“跟你说实话,就连老白都不信那件事情是你们做的。”
“哦,”信长夸张地点头,“他并不是对念能力一无所知嘛。”
沙发另一头的玛吉也撩起眼皮瞟了他一眼,眼刀犀利。这个女孩子白长这么可爱了,干嘛凶巴巴的。
“对啊,本来龙脊堡是有一个能力者的保镖的,后来……”他故意欲言又止。
信长对此并不否认,“那一次真是记忆犹新呐。”
“我好像没看到信长你的手笔嘛。”停尸房一样的花园里并没有被武士刀劈砍过的死者,除非学长的那叠照片漏拍了。
“看其他人那么投入,我就不凑热闹了。”信长摸摸唇须,笑嘻嘻地回答。
“你们干嘛出手那么重啊,”他带了点撒娇的口气,“老白得罪你们哪里了?”我没指望在这里得到什么答案,随便问问而已。
“此言差矣,”信长摇头晃脑,“旅团做事情一定需要理由吗?”
“坏蛋。”他也在信长的胳膊上拍一下,“喝酒。”于是两人相视而笑,继而互相举杯。
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小伊告诉他受到老白雇用除掉希拉,以及学长几乎同时带人去希拉的秘密住处搜出三对绯红眼睛之后,他认为围绕这个短片的一系列动作主要是为了炒高红眼睛的价格——老白早就查到希拉有一处临时租下的公寓了,而宣传天空竞技场重新开张、捧红西索什么的都是顺带做做的事情,这方面老白看到的是长期的彩票收益。
三种酒先后下肚后,尽管酒量已经大有进步,他还是感到上头了,脸颊微微发烫。就在这时,救命的闹钟响起来。“啊,都九点十分了,我要去准备一下咯。”他自顾自站起来,顺手握住行动电话。还好,脚下并没有飘。
再次穿上一身白色的演出服后,他对着浴室镜子往脸上盖章。现在,如何为星星和泪滴形状的道具沾取适量油彩,然后找到脸上正确的位置压上去,要用多大的力度,这套流程已经可以通过肌肉记忆完成了。想想吧,就近的来说,一对雌雄杀手在浴室门外虎视眈眈,不到四十分钟后又要和一个喜欢把十根手指勾起来撕人的对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一番;就远的来说,比赛后信长他们还不知道要把自己带去何方“帮忙”,而要是回想和学长在层主套房喝酒谈话的那次……学长不知是喝高了还是真的出于关心,问他:
“你有没有想过旅团会找到你?……我是说,片子本身相当于在给旅团泼脏水呢,而你还在分析他们都有什么毛病。”
“当初准备台词的时候不就说好了,素材里的旅团都干了什么,我们就事论事地评论就好了。我又没有胡说。”原来大家都不瞎嘛,学长和老白都看出来人不是旅团杀的。那你直到片子上架又下架了才来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是不想你有什么闪失……”学长把手放在他的小臂上,“万一他们找到你,你想好对策了吗?”
这么问是不是说明学长也打算去不知名的地方渡假?他听说老白在片子上架前已经消失了。“既然屠族的事情不是他们做的,那么他们就不至于无法沟通。我倒是觉得啊,万一被他们找到了,说不定我还能打听一下老板那幅画儿的去向呢。”
“要真是那样,他们开价多少我都会替老板赎它回来。”学长握紧他的手臂。
“月底比赛那天我约了我师傅来,他说要是他自己没空就找他朋友来。”他拍拍学长的手背,“所以你要出差什么的尽管去,我没事。”这么说究竟是显得我仗义还是显得我是个傻子?要是那天旅团真的出现,那么被谁看到我跟他们在一起都有了托词啦。
那晚他们喝得尽兴,学长和他推心置腹,又几次嘱咐他要万事小心,当时英雄气短兄弟情长的氛围实在是温暖又感人。可还没等到天亮学长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