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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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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侍女一同来通知宿饮月这个代表着他今晚不能入睡噩耗的,还有萧凤辞。

大半夜的,况且这半夜夜得鸡飞狗跳,萧凤辞周身衣饰仍纹丝不乱,连丹红袖口与裙裾被夜风吹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翩翩舒展开金线密密织的祥云与神鸟,一室灿烂,如她本人雍容。

“何家的人找宿家的大小姐。”顾盏轻淡瞥她一眼:“似乎和萧家少主没有干系。”

那还是有的,宿饮月想。

比如顾家血脉也在这里,那么原本南洲四家的年轻一代,就可以凑齐一桌打牌。

只是顾盏大约比起打牌更想提剑杀人,那位何三深夜过来打扰,应当也没有多少打牌的雅兴。

想到此处,他不免怅然地叹一口气。

萧凤辞置之一笑:“我恰好没回去,何三要找阿月,层层通传被我听着,深夜的又不是多愉快的事,我挂心阿月,便一同寻过来,旁的也罢了,没必要为一些无干的气着自己。”

萧家少主的远近亲疏,便从话中明明白白地体现出来。譬如一带而过的顾盏;譬如何家三郎,同为贵家子弟,却入不得年少便位高权重的萧凤辞的眼。

又譬如宿饮月,被含蓄又亲近地偏袒着。

倘若他是南洲宿饮月,遗留在原主身体里的些许记忆使得宿饮月本能做假设,那么他很可能会因为何三的不识相而大发脾气,即使何三的本意是想讨好宿大小姐。

对于宿大小姐来说,任何一种不合时宜的讨好都是冒犯。

然后他或许会骂何三一顿,或许会打何三一顿,甚至废了何三,杀了何三。

那又怎么样呢?那种对萧凤辞天然的依赖在宿饮月脑海中质问他。

有萧凤辞,有宿朝鸣,旁人看他再不顺眼,他人生的前半部分,都是那么肆意着过来的——

又能拿他怎么样。

宿饮月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

何三在等宿饮月。

等的时间略微一长,周遭只有侍女,没有可以搭话的人,他不免想起别的事。

他在的厅堂临水。

这不奇怪,南洲多水,所谓灵脉的俗称是风水宝地,南洲四家无不据灵脉而建,家家依山傍水。

只是宿家的水格外不同,水很清,底下不是土,而是晶石。晶石并非人力所设,宿家的种种水源,池塘、溪流、湖泊、瀑布……汇聚到尽头是南洲最大的灵脉之一,所以晶石只是灵脉周遭的土壤,尚且不够格蜕变成灵石的次品。

水上次第燃着一团接一团的光,光底下没有灯盏,没有底座,由水而生,自水而燃,颜色也非寻常烛火的暖黄,是种冰冷坚硬的金芒,被晶石一铺,顿生连天之感,压过漫天繁星倒影。

何三知道,那是用鲛油燃的火,无烟无雾,不畏风不畏水,燃时有清渺的木质香气。

宿家广迎来客,中州四门的子弟曾和何三来过宿家,见此情景不免感叹:“宿家好大的手笔,好大的奢费。”

何三当时勾起一点唇角,那是个乍看之下恰到好处的礼貌笑容:“宿大小姐…喜欢夜牡丹。”

夜牡丹,遇夜方开,遇光方开,自己为无根之花,无叶无茎,因而要无垢之土,无烟之火,无尘之香。

所以宿家的水中种满夜牡丹,家中至夜燃遍鲛油。

对方惊叹连连:“若只是为夜牡丹,照明阵亦可一用,倒不必花销至此。”

夜牡丹累累盛开,柔软芬芳地曳在水面,水面满眼的光,星光、灯光、晶石反射的光…被夜风吹皱,揉在一起,璀璨得几乎能令人失语,夜牡丹却鲜艳如火,一朵一朵静静绽放着,夺尽眼球。

乡巴佬,何三轻蔑地想。

三姓府邸,不喜欢晚上太暗,可也不喜欢中州四门照明阵的通明。

那太寻常,太普通,太无趣了。

其实不止宿家有夜牡丹的夜景,其他两家也有自己可以称道的景。

譬如何家的春山镜湖。

日日如春,那是最不值得称道的,妙处只有登临镜湖才能感受到,十里碧青,竟能连绵而清晰地尽数倒映在小小一方镜湖里,人在其中,身前身后,天上地下,双面春山双面翠。何家甚至为此专门开了一口窑,只烧茶具,何三亲身试过很多次,在白日下登临镜湖,瓷如千峰春色,胎薄如纸,因而无论哪个方位,瓷面映出的远山倒影与杯身原本勾画的寥寥几笔轮廓重合无二。

天下四地,仅此一家。

还有萧家的艳阳雪,百花如锦,烈日冰雪。

甚至……从前的顾家。

何三听长辈说过顾家的游廊月。

建在顾家山势最高的地方,举天下最盛的月色,本是深潭,潭水太深、月色太盛,投影投在谭心处,于是一路照耀上来,不见水中月,只有月光水,盈盈满人间。

游廊以流水亭相连接,亭尖四季未断倾泻下来的水也全是月色,何家长辈如今想起来仍会怀念,说是飞升到月宫,想来不过是这种景色。

传言宿饮月与顾盏的婚事便定在宿朝鸣和顾家家主在游廊饮酒时,酒杯盛满月光,两人感叹,盏中饮月,实为快事。

两人的姓名和婚事从此定下。

释道儒剑,那群四门的乡巴佬,仅仅凭个用于照明的阵法,便敢把自家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自称天下学府,又怎么知道三姓,哦,再加个顾家,游廊月艳阳雪,春山镜湖与花水夜光的妙处?

顾家赏月萧家看雪,何家品茶而宿家…

何三窥见被两排侍女簇拥而来的宿饮月。

侍女提着的灯中同样燃着鲛油,同样是带一点珠宝质地的金芒,宿饮月被拥在最中间,走得很快,衣袂当风,素白的裙摆重重绽放,被分别镀上阴影与细碎的金芒——

宿家…观美人。

何三脑子里不受控制地蹦出这个并不相干的想法。

宿饮月走至他面前停下,侍女侍立在侧,举高了些灯,明晃晃地将宿大小姐那张面容照至纤毫毕现。

何三知道宿饮月美丽。

毕竟南洲私底下在讨论宿饮月脾气时,也会惋惜一句卿本佳人。

可此时宿饮月不发一言地看他,他才后知后觉原来宿大小姐乌发雪肤,如此清冽。

偏偏五官又生得绮丽明艳,眉眼比何家引以为傲的春山镜湖,更加黛墨动人。

他发现自己连惯常有的笑容都挤不出来,只能作罢,艰难地按设想走下去:“饮月,我听说你走了一趟阴阳两界,现下闹得半座南洲都知晓。”

按照何三原定的设想,这句话本该用于质问宿饮月。

可是他现在质问不了宿饮月。

“哦?”宿大小姐冷淡地问他,“阴阳两界收钱办事,莫非连点为雇主保守秘密的职业操守都没有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

“瞧你说的,饮月,你堂堂宿家大小姐,有的是人关心你。再者…”何三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刚缓过点神智,由于眼珠子一转,窥见旁边顾盏,刚刚那种喘上不气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再度阴魂不散缠上来,甚至变本加厉。

何三呆滞地道:“不是我同你一起商量的吗?”

想起来了。

怂恿原主买凶杀人的罪魁祸首之一。

之所以用之一,是因为宿饮月认为原主自己需要负很大责任。

所以是罪魁祸首之一,不是罪魁祸首。

何三觉得自己下巴一凉。

可能是夜深了人困了,看宿饮月觉得喘不过气,看顾盏又是另一种意义的喘不过气,何三以为是单纯的幻觉,没有多想,下意识拿手一揉——

揉出何三的一声尖叫。

宿饮月被他吵醒大半的睡意,蹙起眉头,萧凤辞轻声提醒他“阿月养的夜牡丹听不得这个”,甚至何三也清楚,宿饮月自己飞扬跋扈,却不喜欢别人聒噪,尤其是在夜里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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