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饮月梯云纵接扶摇,躲开凌雪阁冲上来的一波,奶花心惊肉跳,飞速计算着双方剩下的血条和他们到底再打多少把上2800,问气纯道:“无敌多久?”
气纯诚恳回答:“比下一局更久。”
宿饮月:“没事,我有蛋壳。”
他剑飞到对面剑纯在读的破苍穹,大道八荒无我无剑,笑了下:“现在是二对二菜刀。”
奶花放心:“哦,好,那没事,我再给你讲讲顾盏的事。”
那是宿饮月第一次听见顾盏的名字。
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真的穿书时,同时不得不接受两件事。
第一件,他和书中宿大小姐的生理性别是相同的。
宿饮月深刻理解了宿大小姐在原文中所作所为。
男扮女装已经足够凄惨,如果说男扮女装还要嫁给对方做未婚妻,那么换做是他,他也会很想买、凶、杀人。
第二件,原来剑三系统真的可以带走穿书。
宿饮月想,这叫我下次周年玩家意见宴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骂他们那技能平衡。
郭炜炜,哦不,余玉贤知道吗?
他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宿饮月冷酷地在心里给这个名字画上红叉。
其实还有第三件,那就是:奶花真的没讲太多原文里的故事走向。
宿饮月总结自己的穿书经历为——
穿了,又没完全穿。
他思考片刻,大概猜到让奶花没能好好说话的对面剑凌是谁上的号,决定下赛季打十个八个队去拦他们的分。
这些都是下赛季的事情,现在宿饮月需要解决的,是宿大小姐留下来买、凶、杀人的烂摊子。
他从回忆中抽身,问向熹:“已经动身?”
向熹自得道:“即将动手。”
这便是阴阳两界的效率。
从不留人至五更。
“那就停。”
向熹诧异睁大眼睛。
如今是夜晚,点着灯,云雾缭缭里满殿的灯烛光焰尽数落于宿饮月一人的身上,他坐着,衣裙繁复层叠,广袖裙尾在殿中花一样绽开,神容无暇无波,口吻不容置疑:“告诉我方位,我不会追回灵石。”
向熹怔住。
他一直知道宿大小姐是位美人,很出色的美人,却不曾想过她可以如此迫人。
阴阳两界,有钱的客人接待过很多,怪异的客人接待过很多。
出尔反尔的客人却很少。
向熹竟鬼使神差没有追问,“宿道友确定?”
宿饮月:“确定。”
得知方位后,宿饮月当即起身,消失不见。
所幸买、凶、杀人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原主为求隐秘只身前往,未带平常那排浩浩荡荡的侍从。
方便了宿饮月。
那是个隐秘的位置。
不在南洲任何有名有姓的城池,背后是无边原野,和沉沉夜色连成一片,衬得对面灯火通明的城落群像另外一个世界。
适合杀人抛尸,顾盏想。
他这样想,也打算这样做,按着剑柄的五指抽出半寸刃。
剑光如水般倾泻,远处天穹传来闷雷一记,云开雾散,电光骤然惊落,贯彻上下。
雷声不绝,一声更比一声响,沉沉压在埋伏暗处的杀手心间,几欲逼出喉间血。
顾盏缓缓抽剑。
他的剑没有完全出鞘。
电光被人截成两段,确切地说,是被一把剑截成两半。
剑身是夜幕一样的乌黑,然而并不融入夜幕,不是把用于暗杀,出其不备的剑,流纹嵌金,古奥优美,底下剑柄以赤金两兽相衔做圆环状,堂皇大方。
是把好剑。
剑已至,人自然也到。
雷霆映亮来人的面容。
宿饮月去阴阳两界时为求隐秘,未做太多妆饰,所以脸颊和嘴唇皆是素色的,眉眼头发却乌黑,应了雪肤乌发这个词。
他仿佛刚从对面摘星高台,抱月楼阁的争奇斗艳中走出,衣裙错落间犹拖了一点南洲千年来蕴藉的繁华风流气。
顾盏认出来人。
所以他合剑回鞘,收敛杀气:“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宿饮月望着他:“是我买的阴阳两界。”
他接住瀚海长风,心中升起一点奇异的安稳和底气。
宿饮月初来乍到,对这里战力系统,各家各派,一窍不通。
但是刚刚打断顾盏的剑飞惊天,是宿饮月竞技场来来去去,风风雨雨中刻入DNA的本能。
假如一个剑纯不会剑飞,那么可想而知,他和2400没有缘分。
顾盏:“不是很意外。”
接着又道:“也有点意外。”
肆意妄为,反复无常,都是宿大小姐。
但是宿大小姐高高在上,如同她那把名叫袖里玲珑的佩剑,天生优渥,什么修为剑道,都是摆个好看,争个光彩的花架子。
从来不需要真刀真枪的厮杀。
阴阳两界的规矩钱人两清,宿大小姐付了钱,责任就由阴阳两界来担。
犯不着大晚上的来荒郊野岭。
宿饮月:“我付了钱,买你的命,买他的命。”
他拿剑一指杀手方位:“很公平。当然,你不太愿意,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顾盏:“所以你只是买了他的命。”
“可以这样说。”
宿饮月认同,“我来这里,是为了中止这场交易,我不想要你的命,也不想要他的命。”
他示意杀手离开。
顾盏只是看着他动作,不予置评,没有阻拦,待杀手离开,剩下他们两人,风声复归于平静,方才说道:“该走的人走了,那宿大小姐呢?”
从头到尾,顾盏没有逼问,没有威胁,没有动怒。
他不需要这些手段。
神兵利器,戾气自生。
更多时候是藏锋鞘中。
宿饮月笑了。
这是他今晚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他眼眸很清,很透,望之如明湖飞雪,长星垂耀:“我来和你谈一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