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虽然问出了口,但丁堰已经从何湫发红的两颊和发亮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当然喜欢!”何湫笑起来。
“我能把书桌搬到我那边去吗?”摸够了,何湫又转头问丁堰。
丁堰笑得有点促狭,“当然…不行。”
何湫哼哼两声,“不是,为什么不行?你想干嘛?想用一张书桌把我绑到你这边啊?我跟你说不可能的啊。”
“读书人,哪儿有为五斗米折腰的道理,书桌书柜也不行!”
丁堰叹口气,“我真受不了你…”
“我还给你打了对桌子跟柜子,现在还杵在刘叔的院子里头没搬过来呢。”
“啥意思?”何湫一时没反应过来。
“意思就是,”丁堰攥着何湫的下巴亲了她一下,有些轻佻地地拍拍她的脸,“你那边也会有一张书桌了。”
他转身出了书房,嘴角带点笃定的笑。
果然,几秒过后,他听到脑后噔噔噔几声,下一秒,何湫就跳到他背上,他也就稳稳地托住她。
何湫咯咯笑着去亲他侧颈:“谢谢嗷…”
丁堰把人背到沙发放下。
“你…不会觉得我的礼物送得太普通了?”闹够了,丁堰才问她。
“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何湫有点讶异。
丁堰用下巴指了指茶几上的一堆东西,没多说话。
何湫却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你这还不够用心呐?我一直都想要书桌和书柜,然后你送我了,两边房子还都有!这我能高兴到明年过生日的时候…”
“再说了,”何湫抱住丁堰的胳膊,“礼物用心与否,也要看是谁送的。”
“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分量是不一样的。”
“以此推类,同样的礼物,由不同的人送出来,分量也是不一样的。”
“这就是同样送红包,我收了赵峥的,但没收黄陶他们几个的原因。不是因为钱的多少,是关系远近亲疏的区别。”
“同样的,如果今天是其他任何一个人送我这个礼物,比起高兴和感动,我可能更会惶恐、不安吧。”
“但这个礼物是你送的,就特别合适。简直就是幸福加倍啊…”何湫的语气雀跃。
“为什么不一样?”丁堰问她。
“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形容。嗯…杨漠送我书,是知道我喜欢这几个作家,所以专门去要的签名;他知道我们三个很久没见了,他来陪我过生日我会更快乐,所以他从德国专门飞回来。”
“而于昕送我香水,照她的说法,虽然我没有喷香水的习惯,但既然喜欢,试试又何妨呢?她希望我明媚。”
“总而言之,他们都是站在我的立场,认真考虑了我的喜好和需求而送出这样的礼物。”
“在对我的心意上,你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也谈不上轻重好坏的差异。”
“你可能没那么了解我喜欢的作家,也不太了解不同香水口红的差别。但你知道我需要一个书桌,需要一个书柜。这跟我在沙发上写稿子累了,你给我递一个腰枕是一样的。”
“这都是一种慰帖,这种慰帖带来的幸福感是很扎实的。”
“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何湫说话的时候,一直抱着丁堰的胳膊,头埋在他肩侧。因此丁堰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她语速还是很快,得吧得吧地说个不停。
明天要去买点新鲜的莴笋,凉拌或者做泡菜都好,丁堰想。
开始的时候,丁堰还跟着她笑。听到后面,他就只能仰头去看客厅的灯了。
他的眼尾有些湿润。
丁堰不动声色地抹了下眼睛,笑着回答,“当然能理解,我语文也没那么差…”
“所以,这能让你感到彻底的幸福吗?”
何湫翻起身,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还想着刚刚的话…”
又立马肯定,“当然!我现在感觉到的是极其扎实的幸福。幸福感溢出了简直是…”
“有句话怎么形容的来着?网上说的?像冬天秋裤扎进棉袜那么妥帖的舒服…”
丁堰被她逗乐了,干脆把人抱进怀里一阵揉搓。
何湫拳打脚踢地想挣脱,奈何力量悬殊,被死死压制在丁堰身下。
我要报班,我要学拳击,散打更佳。被压得完全动弹不得的时候,何湫望着天花板,生无可恋地这样想。
“洗漱去吗?”闹够了,何湫顶着乱成一团的头发问他,颇有些拿腔拿调,“寿星诚邀你一起沐浴,堰哥…意下如何?”
丁堰一把把她抱起来往卧室里走,朗声笑道,“很晚了,等会儿声音小点。”
…
两个人闹腾到了半夜,才相拥着睡过去。
早上七点钟的时候,丁堰的闹铃猝然响起。
何湫的手机也是苹果,也被这催命符似的铃声吵醒,嘴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叫骂,才懵懵地从床上抬起脑袋。
丁堰捂了捂她的耳朵,小声安慰了两句,翻过身去把床头柜上的手机声音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