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堰正蹲在地上擦得起劲,闻言转过头看她,一副被她气到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何湫立马安抚他:“好好好,你擦,我对不起。”
丁堰把地擦干净,又把抹布洗干净搭在水龙头上面。何湫立马双手奉上两张纸巾,“来来来,小的伺候您净手。”还作势鞠了一躬。
丁堰被她逗得乐不行,“哎我发现你这人真是…说你狗脾气还真没冤枉你,那脾气上来的时候连骂带踢的,别人说啥你都听不进去…喏,我现在腿上的青还没消呢,”说着把裤腿撩开给何湫看。
何湫高中时候就知道丁堰身材很好,这人本身就高,比例也好。因为工作原因,丁堰不是太注重打扮的人,平常的T恤加牛仔裤就很好看。此时他把宽松的运动裤卷起来,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腿。
何湫看得脸热,匆匆扫了一眼,甚至都没注意他小腿上是否还有淤青,就把眼睛转开了,“对不起嘛…”
丁堰看她一眼,把裤脚放下了。
“但我那天说话的语气和脸色确实不对,这得跟你道歉。我完全不是那意思,你知道的。”丁堰正色跟她道歉。
“害,”丁堰一摆出道歉的姿态,何湫就不好意思起来,“你都说了我是狗脾气了,我当时就是一下子轴住了,才跟你发火的。你别计较。”
“那天在蹄花店给你摆谱,也是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你帮我们结账,我不乐意,主要是觉得咱俩吵那么凶总得说个清楚吧,你帮我把账结了,这事儿肯定就这么过去了…这不好。”
“而且,我一上头,说话就不过脑子,对别人是这样,对我自己也是。你就当听一乐呵,别放在心上啊…”
丁堰叹口气,看她:“说话不过脑子…对别人也就算了,何必那么说自己呢。”
“在蹄花店帮你们结账就只是想缓和一下关系而已,又没多少钱…你不喜欢微信上把钱转我就行了。霍,你倒好,”丁堰又想起那天的场景,语气里都还带着怨气,“过来就是一脚,又把两百块钱甩我身上,那么多人看着呢,你就给我好大一个没脸。”
何湫立马又摆出赖唧唧的模样,凑他身边道歉:“哎呀知道了…我都是狗脾气了你就让让我吧…我都给你买东西赔罪了…”
丁堰给她晃得头晕,笑着用方言骂了她一句:“腻丝瓜…”
“啊?”何湫立马站直身体,有些佯怒,又有些不好意思。“腻丝瓜”是荣城当地的俗语,一般都是用来形容爱粘着父母腻乎的小孩的。丁堰这么说她一句,倒显得她多幼稚似的。
“行了行了,”丁堰看她又要生气了,立马说,“其实呢,今天我也有东西要给你的来着。”
“不会吧?”何湫狐疑地望着他,状似不信,“你骗我呢?”
丁堰瞥她一眼,吐出了很长的一口气,显然气得不轻,“也是巧,前两天买的。你出去玩,我没机会给出去,一直放车上呢。喏,自己去看吧,进门的时候给你放客厅隔断上了。”
“是不是呢…”何湫半信半疑地去客厅了。
隔断上确实放了个小小的深色丝绒盒子,何湫看到的时候一愣,虽然知道以丁堰的性格不可能,但还是被吓了一跳:这盒子长得太像是里面装着某种具有特殊意义饰品的。
她干脆抓着盒子去了厨房。丁堰听见动静看过来,她就朝他挥了挥手里的盒子。
丁堰朝她扬了扬下巴,坏笑道:“打开看看。”
何湫看他一眼,又一眼,示意他:“我开了?”
丁堰一挑眉:“你开啊,等什么?”
何湫终于把那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耳钉。耳钉中间是两颗饱满圆润的白色珍珠,外圈一圈金色一圈绿色。
“真漂亮。”何湫举着这对耳钉对着阳光看,珍珠上泛出荧光。
“我私底下问的杨漠,他俩说你喜欢珍珠,喜欢绿色,我去店里的时候就一眼相中了这个,喜欢吗?”
何湫当然喜欢,但她还是刻意压了压自己的嘴角,把耳钉小心收进盒子,起身回客厅,有些倨傲地回复:“还行吧。”
“还行就行…”丁堰跟在她后面念叨,“还行就说明有进步空间。我俩下次吵得越凶,说不定我就更会挑道歉礼物了呢?”
何湫“哈哈哈”地仰头笑,“神经啊你…”
闹的时候惊天动地,和好的时候又一派热气腾腾了。喝得正酣的时候,杨漠胳膊挂在丁堰身上,腿搭在丁堰腿上,丁堰又不敢将他抖搂下去,僵着身子不敢动。
于昕也有点醉了,人还坐在那儿,眼神却飘得不知哪儿去了。
何湫坐在丁堰对面,看他一脸嫌弃的表情,吃吃笑个不行。
杨漠趴在丁堰肩头,大着舌头在他耳边念叨,“堰哥…你跟咱们一块儿…一块儿…去灌县呗…反正女生一间房,男的一间房,咱哥俩住一间…错不了…”
丁堰没回他,只抬眼看何湫,何湫立马装模做样地去看于昕:“哎哟这孩子怎么也醉了?别躺这儿睡呀,咱回房间回房间…”
丁堰没眼看,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杨漠仰头一看,把他脸掰回来:“你看何湫干什么?我说的,我还是说得上话的,你相信我堰哥…我说你能去,你就能去!”
“哎,你别不相信我…就这么定了!你别瞅她,她之前也想邀请你去的…”
“杨漠!”何湫高声呵斥他,“喝醉了就滚回去睡觉!”
杨漠还是怕她,摇摇晃晃的起身:“凶什么,回去睡觉就回去睡觉…”
何湫去扶他,想了想,还是转过头跟丁堰说:“后天中午十二点四十五那班的高铁,有空就一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