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姐姐,阿父三日后才来接我呢,你若是不开门,阿翎可没地方住了。”
大门“刷啦”一声被拉开,白锦屏红着眼嗔道:
“这么大一个白府还不够住?”
萧翎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提着食盒进了门,嘴里叨叨着:
“咱们好些日子没见,白姐姐也不出来迎我一下,方才在府中乱撞,险些迷了路呢。”
白锦屏缓缓合上门,两行泪滚了下来:
“翎儿,你该恨我的。”
“是我让父亲上奏请旨,赐婚我与魏玄之。”她抹着泪。
萧翎将盒中糕点端出来:
“姐姐这是拿翎儿当傻子?你不解释我也知道,如今圣上被白叔叔捏着脖领子,就算为了控制他,也会让你嫁进宫的。”
“姐姐若不选魏玄之,那就是三皇子甚至是圣上。”她斟了杯茶递给白锦屏:
“他们不把女人当人的。”
一向端和淑婉的白锦屏如今哭的委屈又无助,她结果热乎乎的茶盏,刚要开口,却被萧翎打断:
“不过,我确实很生气。”
白锦屏红着眼抬头,却见萧翎大咧咧坐下:
“白姐姐如此选择分明是迫不得已,但你居然觉得阿翎会因为这个生气,真是过分。”
她气鼓鼓的轻哼一声撇过头去;
“现在,该姐姐来哄我了。”
白锦屏破涕为笑,捻起一块玉兰酥递到萧翎嘴边:
“是姐姐错了,妹妹大人不记小人过,嗯?”
萧翎一口咬伤糕点,含混不清道:
“这就对了嘛,再说了,咱们嫁到一出去,惊春也在,以后也不会古孤单啦。”
屋中轻浅的玉兰香浮浮沉沉,白锦屏几天来头一回睡了个好觉,萧翎等她睡着,让白金也带路去见了一次白老夫人。
“翎丫头来啦。”白家祖母虽是病中,整个人精神却不错,见她来了,露出个慈爱的笑来,萧翎行了一礼,笑的灿烂:
“原该下了轿就来的,只是许久未见锦屏姐姐,实在想念。”
“哈哈哈。”白祖母无奈的点点她额头,一股苦涩又温和的药香扑面而来:
“还是这皮猴子摸样。”
萧翎的祖母去的早,只将白老太太当自己祖母。
老太太以卧病许久,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药气,混着房中的桃信香,却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好闻。
翻橘还如从前那般,寻个隐蔽地方蜷成一团,几只猫崽子也长大了,和阿花闹成一片。
萧翎手上拿着块肉干,一块块拜碎了,喂鸡似的扔过去,几只猫哼哼唧唧在她脚边撒娇,梅信最是不怕生,飞身跃到了萧翎背上,软绵绵去蹭她颈间。
白今也从祖母房中出来,不过五六年,他身量已是极高,常年奔波沙场也仍是瓷白的皮肤,只是一双手骨感粗糙了些。
脚边的几只猫忽的跑开,聚到白今也脚下,萧翎回头看他:
“这次回京要待多久?”
白今也俯身捞起脚边打滚的梅信:
“父亲还在边关驻守,我回来看望祖母,下月便要动身回营了。”
“西北好玩么?”
“打仗嘛,肯定没意思。”
白今也抱着猫坐在她身边:
“不过若是去玩,你或许会喜欢。”
“阿父说,那里有大草原和七彩丹霞。”萧翎捏捏怀里阿花的肚子,眼神不知看向何处。
“草原嘛,较京中确实是另一番风貌。”
白今也认同的点点头,随即垂下眼睫,语气有些闷:
“将来木兰围猎,想必二殿下会带阿翎去的。”
“今也。”白锦屏不知何时醒了,理好衣襟下了楼,见两人并排坐着,回头看了一眼里屋:
“祖母可是安睡了?”
白今也点点头,却瞥开眼,不对上她的视线。
一同长大,白锦屏一眼便知他心里藏了事。
“前些日子我托人给翎儿制的镯子可好了,听说你昨天差人去匠人那取了?”她轻咳一声,面上是找不出破绽的笑。
“啊……对对,阿姐让人打的镯子已经好了。”
白今也获救似的从袖中拿出一攒丝金线锦囊递给萧伶。
锦囊做工十分精美,却不像京中流行的纹样,倒有些西域风情。
囊中是一个昆仑玉制成的玉镯,光泽柔润,通透又温和,萧伶不懂玉,却也看得出是块极上乘的料子:
“白姐姐就口是心非吧,嘴上说着不见我,这不连礼物都备好了。”
她欢喜的将玉套在腕上,白锦屏伸出手点了一下她前额:
“天色不早了,我让下人伺候你梳洗了睡下吧。”
眼见萧伶走远,她换了副表情,语重心长道:
“今也,念在这玉是你几月前得的,我帮你一回,可陛下的赐婚圣旨已经下来,如今她是二皇子妃,你送了玉,也就断了这份念想吧。”
白今也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
“多谢阿姐成全,今也明白。”
见他这么一副落寞神情,白锦屏也不好受,她上俯下身来,柔声劝道:
“世间情缘天定,情深缘浅,只怨天不遂人愿,莫要自怨自艾。”
萧伶理好妆束就要和白锦屏睡下,前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什么动静。”她披散着头发问门前受着的侍女。
“好像是萧府来的人。”白锦屏的近身侍从开窗查看。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
门外内侍来报。
萧翎睡眼惺忪的撑起身子:
“怎么了?”
“三殿下向陛下进言,要将长公主远嫁匈奴去和亲!二殿下极力反对,被陛下禁了足,白大将军也被强召回京护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