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香气迷乱,熏的人眼晕,皇帝抚掌大笑;
“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
“朕立刻下旨,成全了你一片痴心!
“陛下不可!”
丽妃不知发生何事,明明三皇子昨日还风头无两,甚至在陛下意乱情迷时还曾亲口说过他堪当大用,是个储君的好人选,今日便将那一品官员嫡女赐婚给了魏玄之。
如今朝局混乱,边疆战士未平,白大将军手里握着大殷的安危,锦屏的归属便是众人心照不宣的储君之位。
“哦?”皇帝眯起眼来:
“爱妃倒是说说,有何不可?”
丽妃瞬间白了脸,惶恐道:
“臣妾不敢。”
她每日伴在皇帝身侧,或许十分了解“夫君”,却丝毫不了解“皇帝”。
三皇子在朝政上锋芒毕露,做的十分出色,而魏玄之并不多理国事,而是将重心放在了替父皇找寻仙问药。
一月前,魏玄之向皇上进献一味仙丹,服下后,他状态都好了起来,身体像是重新充上献血一般。
他服下一瓶后,整个人像是回到了少年时期,四肢有力,面色红润,两眼放光的问他:
“这到底是什么?”
魏玄之微笑挥手,一个身着道袍的人走入殿中,俯身叩拜:
“草民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道长自称是天命之人,见凡间紫薇星衰微,专程为皇帝续命而来。
皇帝大喜过望,每日晨起时服一次药,全天精神头都好的不得了。
直到一次魏玄之与三皇子一同面圣,忽然间昏倒在地,袖口滑落,细密错落的刀疤在他瓷白的腕间十分醒目。
在皇帝的逼问下,魏玄之才为难的道出实情。
原来这副丹药的方子中有一味是至亲之人的血液,一日一服,魏玄之就要割血为引,这才落下了满手的疤。
皇帝感动不已,涕泣当场,守在床边亲自为他上药,一旁的三皇子看的两眼发红却也没有办法。
自那以后,割血为引的活被三皇子强硬的揽了过去,一日割一刀,看的生母丽妃心疼的紧。
皇帝的身子日渐好转,甚至比壮年时更为精神。
如今的他,已经不需要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了,他需要一个仰赖他,绝不可能替代他的孩子。
而三皇子为他日日放血,起初还能博得皇上的心疼与怜爱,可日子久了,便是亲手将自己变成了一个专门用来放血的牲畜。
皇上尚且不拿陪伴自己几十年的发妻当妻子,连丧仪都不出席,又岂会对一个乘血的“容器”生出舐犊之心?
萧翎撑着笑脸忙活一天才闲下来,送走了魏惊春,她百无聊赖的坐在了石阶上,手中团扇轻轻扇动。
墙边一抹玄色掠过,魏玄之从墙上轻巧跃下。
“你来的好晚。”萧翎的团扇在他衣角轻点,魏玄之俯身,握住扇柄:
“不怪我不来参加你的及笄礼么。”
萧翎拖着腮:
“你都这么偷偷摸摸的过来了,傻子才看不出点什么呢,遇到什么麻烦了?”
“却是有些麻烦。”魏玄之道:
“父皇为我指了白大将军长女为妻。”
“锦屏姐姐?”萧翎短促的惊呼一声。
白锦屏和魏惊春与她四岁相识,三人一同长大,情比金坚,如今白锦屏被圣上赐婚为妻,她要如何?
“那……我要恭喜你了。”
“不要恭喜我。”
魏玄之蹲下身来,一字一句:
“我想娶你。”
萧翎脑子里一片混乱:
“魏玄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他认真道:
“我不会让你委屈的,你信我么。”
晚间的风拂过他额前碎发,那双凛冽肃杀的凤眼映出萧翎的脸,深情而无情,叫人一时间看痴了。
“……魏玄之,你要对我很好很好。”
她思忖良久,抬起眼来:
“还有白姐姐,你也要对她很好很好。”
魏玄之默然点头。
顿了顿,萧翎垂下头,有些艰难的开口:
“你若成了储君,为了制衡朝中,往后一定是还有很多妃妾的,你不能待她们不好,不然,我家也会被针对的。”
“好。”
魏玄之走后,萧翎看着空荡荡的庭院,心中生起一丝小小的希冀来。
如果是和白姐姐嫁到一处,应该不会如惊春那般寂寞的。
翌日,她便动身去了白府。
白锦屏与白今也长居京城,如今白家祖母病重,姐弟二人便回了白家在城郊的银杏别院。
萧翎大包小包的下了马车,白今也在门前候着,见她下车,挥手让家丁小厮上去帮她拿行李。
“阿翎,我们可有两年未见了。”他瞥见萧翎怀里的阿花弯起眼来。
“这不是白小将军常年不在京中么,相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呢。”萧翎调笑道:
“白姐姐呢?往常都要出来迎我的。”
白今也垂下眼来:
“阿姐她……”
申旁的家丁见少爷犹疑,赶忙上前道:
“赐婚的圣旨下来,大小姐已经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一日了,萧小姐,您快去劝劝大小姐吧。”
萧翎心下将事情猜的七七八八,将阿花塞给身后侍女,提裙朝府内跑去。
白锦屏的卧房在侧院廊东二楼,院中的玉兰花枝疏落有致,刚好能映在窗台而不遮挡阳光,花开时馨香满屋,是极好的景致。
她提着一盒茶店轻叩檀木门:
“白姐姐?”
一阵长久的沉默,无人回应。
萧翎默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