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十二年春,萧夫人生下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正逢阳春三月,天气回暖,昨年飞去的鸟儿成群结队飞回了府中,叽叽喳喳在梁上筑巢。
萧大人长女与一书生订了婚,如今在这将要失女的节骨眼上再得一女,的笑出了满脸褶子,当即给小女儿取名为萧翎。
萧夫人李氏与当朝皇后乃手帕交,皇后膝下一子一女,五岁的二皇子和三岁的景和公主。
三岁时,萧翎随母入宫拜见皇后。
“妾身拜见皇后。”李氏微微躬身一拜,皇后长了张端丽明艳的脸,没有一丝老态,她赶忙起身扶住李氏,挥退了下人只留贴身丫鬟,美眸一挑语气揶揄:
“怎么不行跪拜礼,嗯?”
随后看见了李氏身后扯着她衣裙看着自己的萧翎,登时笑开了花:
“哎呦,还是你会生,这模样真讨人喜欢。”
“若真跪了,你又要说我见外。”
李氏瞥过头,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明昭那孩子该六岁了吧,还不叫来给我看看。”
萧翎一张粉团子似的脸被皇后爱不释手的揉来搓去,招手叫来贴身丫鬟耳语几句,随后看着李氏有些怀疑的眼神心虚一笑;
“啊哈,怎么不坐下?”
宫人走了,李氏也不见怪,随意找了个舒服地方坐下,看看快步离开的宫女,又看看表情不自然的皇后,有些无语:
“我女儿才三岁就开始算计着要拱白菜了?”
“我家玄之才八岁,怎么能算拱白菜。”
皇后被说穿了心思,也不端那皇后架子了:
“咱们从前可约好了要做亲家的,你可别说你反悔啊,再说了,这宫里那么无聊,想要小翎儿入宫给我解闷怎么了。”
她将萧翎抱在怀里爱不释手,朝李氏撒娇道。
李氏饮了口茶,嗔上一句:
“那也要看我女儿愿不愿意。”
“儿臣见过母后。”
魏玄之跨步进殿,朝上首请安,又躬身朝李氏一拜:
“李夫人!”
当今皇帝膝下五子一女,魏玄之在皇后膝下被养极好,满腹经纶,光风霁月。
他腰板挺得笔直,落花拂肩,行动间衣摆如流云,随风起波澜。
“来啦,过来看看你翎儿妹妹。”皇后咯咯笑着朝魏玄之招手,一旁的李氏弯了弯眼,眸中多了些赞许。
魏玄之凑近,睫羽轻垂,小心伸出手。
皇后怀中的萧翎却抢先握住了他的手指,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毫不掩饰对上魏玄之的视线,忽然弯起眼朝他嘿嘿一笑。
“我看你看,小翎儿多喜欢我们家玄之。”
皇后侧头朝李氏炫耀道,又挑眉看向魏玄之:
“怎么样,妹妹好看么?”
魏玄之耳尖一红:
“…好看。”
从那以后,萧翎隔三差五就要入宫,皇后出嫁前画本子看得多,最是爱些青梅竹马的桥段。
帝后情深,皇后对萧翎的喜爱,皇上都看在眼里,被皇后一通忽悠,便也将萧翎看作准儿媳了。
魏玄之养在皇后膝下,最好骑马,青衫束发,身姿飒沓,或与萧翎春日观花,雪中烹茶,比起皇子,倒更像个公子哥儿。
即使这样,课业竟也一点没落下,他幸运的有些过头,什么事都能做的很好,即便是成日一副什么都浑不在意的模样,也在一众皇子公主中脱颖而出。
帝后对这个儿子称赞不已,十分骄傲。
萧翎十岁时,随母去了大将军府参加老夫人寿宴。
白府依山而建,侧院中两颗百年银杏树郁郁葱葱,正值秋日,金黄的落叶堆了满地,被秋风一走,满院金黄。
萧翎在席间坐的有些腿麻,便起身在白府中走动走动,不觉间到了侧院。
白府下人早早将落叶扫到了树下,直堆到萧翎膝头,阳光洒在院中,风吹叶落。
她申了个懒腰,看着满地落叶起了玩心,探身要往叶子堆里钻,却脚底一麻,脸朝下摔了个狗啃泥。
“呜……”萧翎艰难起身,看着擦破了皮的双手,嘴一扁就要哭。
“哈哈哈!”
上方传来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萧翎硬是止住了哭声抬头看去。
房檐上坐着一个少年,一身霞色祥云锦衣,腰间一块凤纹墨玉,十分惹眼,却生得一副清隽相貌,眸中似盛了满眼的桃花酿,波澜微起。
是白小将军白今也,年十三,萧翎曾在宫中见过的,自是认得。
她吸了吸鼻子,朝白今也招招手:
“白今也,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