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像是人，倒像是什么精魅所化。

胧苍捏紧了剑，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咧嘴一笑，眉目间竟然露出妖异的纹路，从金色瞳孔边蔓延开来。他丝毫没有被胧苍这架势吓到，伸出一只手点了点司羽剑的剑尖，司羽剑突然发出“铛铛”的响声，像是淬火之时被钝器敲打的声音。

随即一股力量将剑弹开，胧苍被轰开几丈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被这力量震开，丢了剑。

胧苍觉得有些不妙，那人只伸了个手指头，自己竟然全身动弹不得，今日若是死在这无人之地，便再也见不到师姐了。

但那人紧接着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缓步往胧苍面前走，凑近了蹲在他面前，左右盯了半晌，脸上那些奇怪的纹路缩回了眼中，问道：“你是什么人？”

胧苍不敢轻举妄动，虽然平时口无遮拦，但眼下还是小命要紧，便试探着说道：“行路途中，误入此地，敢问您是何方神圣？”

刚说完那人大笑起来，甚至原地转了几个圈，背着手说道：“凡人，吾乃天上的神明，风赤神君是也。”

……

这话胧苍可不信。从前在灵秀山进修之时，他可是抄了百十遍《四境要闻录》，别的不敢说，十方境内这些妖魔鬼怪，他一辨一个准。整个十方境内，除了升神失踪的炽凰以外，便只有戚百里一人承袭耀神之力，神君应该是和戚百里一样，身上笼罩着大道光华，力量充满威严。而这个风赤身上一股邪气，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气味……实在是想让人相信都难。

风赤原地转了几圈，他的身体似乎比常人轻盈，扑腾着像要飞起来。

这个地方毫无生灵气味，从前也没有这个法阵。胧苍料想这风赤也是和自己一样，误打误撞进了法阵中，问道：“神君可知如何才能离开这里？”

风赤停住脚，说道：“吾不知，刚睡醒，睁开眼就在这儿了。”

说完直接躺在了地上，又补了一句：“为什么要离开？”

风赤一脸不屑，全然不把这里的法阵看在眼里。不过虽然他不说，但显而易见，这地儿最诡异的东西莫过于那团黑雾中的莲花了。

胧苍撑起身体，拍了拍皮肤上的灰，说道：“想必那朵莲花便是阵眼，不劳烦神君出手，待我破开法阵，就此别过。”

胧苍抄起剑就要往那黑雾砍去，背后风赤一把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拉远。

“唉……唉！”

身后风赤声音突然正经起来：“许久不见活人，跟你开个玩笑。凡人，那可不是你能动的东西。”

“什么？”

胧苍还有些懵，突然那光环中的黑雾像是活了一般，不再是莲花的形状，弥漫在光环之中，渗透到了法阵中来。胧苍睁大了眼，突然想起南遗镇中袭击他们的那些死魂，与这东西如出一辙。果然这里的异象还是与元清山妖邪有关。

司羽剑抵在身前，风赤站在他的身后。

风赤看着胧苍的背影，只觉他的身上有一股令人厌烦的气息，风赤有些意外，见胧苍有些魇住了，念道：“这里不能呆了，走吧，小东西，回头才是岸。”

风赤伸过手来，点了点胧苍的眉心，一道金光划过，回神之时周围冷了许多。他就站在山门前，四周无风无波，风赤也不见了。

胧苍试探着喊了一声：“神君？”

过了好一会儿也无人应答，那人虽然是个冒牌神仙，但也不是普通凡人，想来和梵古一样，独来独往才是常态，胧苍摇了摇头，踏着薄雪往山上狂奔。

还没到永幽居就开始大喊：“师姐！”

远到无妄崖边上都回荡着他的声音：“我回来了！”

但是没人出来迎接他。

永幽居里没人。

联系上山下那个诡异的法阵，胧苍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索性御剑往无妄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