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可怜的木门被重重推开,室内空无一人,床边有个什么东西在隐隐发着光。
谢暄慌张上前几步,将那冒着光的物件紧紧攥在手心,这是他留给周桁的玉佩,里面是周桁的师父,周桁不可能无缘无故丢下这块玉佩!
,心里那股不安愈发强烈,思绪如海般狂涌而来。
为什么有人一直咬着周怀进和南荀不放?一直拽着他们在城里兜圈子,让周桁担心他们,将谢暄引出去。
而从谢暄离开这里,到他又回到这里,甚至连半个时辰都不到。
他们早就暴露了,在更早之前,这个一直没有被发现的据点实际上早已经在周邵的棋盘之上!
周邵到底想做什么?先前大张旗鼓地去苍山要人,而在周桁现身之后又没有任何行动。甚至不惜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也要支开谢暄,如果他只是单纯为了报杀父之仇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杀,何必一直藏在暗中伺机而动,还要颇费周折演这一出请君入瓮?
那场大雨不是老天对他们的偏爱,而是给了周邵一个放他们进城的合理机会。
谢暄紧紧捏着玉佩,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
周桁意识昏昏沉沉的,隐约能听见有人说话,他想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可是眼皮似有千斤重那般紧紧贴在他的眼珠之上,沉得他心里发慌。
面上忽然一阵冰冷,窒息感让他一瞬间清醒过来,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面前的人端着水盆,眼底一片冷漠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都说了轻一点了,都把我这宝贝弟弟弄醒了。”
周桁努力抬起眼皮,看着眼前一身玄色宽袍的男人。
与周桁的记忆不同,眼前的男人一起九年前已经褪去了青涩,看起来更为狠厉,更为疯狂。
周邵上前两步,捏起周桁的下巴,撇着嘴角,略带些可惜的神色,说:“可惜了我这弟弟一身的好本领,如今只能当个草包了。啧啧啧,可惜,可惜啊!”
周桁动了动手脚,果然是被绳子绑住了。
他先前对周邵是尊敬,即使他曾经杀过自己一次,也只是多了一些复杂的情感,并不能称得上是恨,毕竟那是自己的兄长,而且他们的父亲确实已经死了,若说血亲,他还是他的哥哥。
想到这,周桁扯了扯嘴角,说:“我以为,你找我来,是为了报仇。”
周邵眼睛垂下眼眸,说:“那是九年前的我,现在的我已经想明白了,杀了你是没有用的。与其杀了你,倒不如完成父亲的遗愿,也算是缅怀他老人家的一种方式,说到这,我还要感谢裴云起呢!若不是他偷偷救下你,这一切怎么可能这么顺利呢?”
周桁:“禁术残卷是你派人偷的。”
周邵摆了摆手,露出一个邪恶的笑:“那怎么能叫偷呢?我亲爱的弟弟,那应该叫抢。”
周桁:“......”
周桁在脑中疯狂思考,周邵抢禁术是为了完成他们父亲的遗愿?
周逸的遗愿到底是什么?当年周逸死得突然,总不能是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特意留下的遗愿吧!
可是周逸不仅是周邵的父亲,也是周桁的父亲。周桁更想查清楚自己父亲的死因。
“父亲不是我杀的,他是怎么死的?”
周邵正想着自己的千秋大业,幻想着以后的美好愿景,因此回答这个问题时竟然是带着笑意的:“到底是谁杀的已经无所谓了,你说不是你,那就不是你好了。”
周桁怒道:“你当年因为报仇对我下死手,甚至不惜给我下毒,如今怎么能完全不在乎!那是我们的亲生父亲!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周邵壁上双眼,不耐烦地掐了掐眉心。
周桁:“你真的已经毫不在意了吗?”
周邵缓缓放下掐着眉心的手,双手垂于两侧,慢悠悠地靠近两步,说:“我要是不在乎,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你们这些修仙的不是最为看重自己的一身修为吗?难道,你不恨我吗?”
周桁愣住,他回答不上来。
可能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他根本就不记得所谓的仇恨,他早已经习惯着如今的生活,就算知道了自己本来的样子,他也只是有些遗憾。自始至终,周桁从未想过去恨谁。
周邵转身走了,到了门边回过头来说:“对了,我可没有给你下毒,你可不能冤枉我。”
周桁忽地想起他临走之前去看了他的娘亲,柳夫人亲手给他熬的一碗汤!
周桁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