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略有些尴尬,祁项连心中思虑万千,眸光一动,说:“谢兄,我与你挤一挤吧......”
“阿辞情况不稳定,我得看着他。”
祁项连:“那周兄......”
“他也要陪着阿辞,阿辞醒了会找他。”
祁项连:“......”
周桁:“......”
明溯扬唇一笑,拍了拍祁项连的肩膀,说:“师兄,何必呢?自己睡一间多好啊!”
祁项连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谢兄,周兄早些休息。师妹,我们走吧。”
进了院子,祁项连快步将明溯拉到自己房间里,神秘兮兮地说:“师妹,我觉得那周桁看着眼熟。”
明溯摇头说道:“我问过了,他不是。”
祁项连急了。说:“你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不是?”
明溯笑问:“难不成你见过?”
祁项连重重点头:“我见过,外貌丝毫不差。”
明溯收起笑意,说:“可是他跟传闻中的半仙徒弟丝毫不相干。”
祁项连皱眉:“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明明一模一样,却又天差地别。那可是半仙徒弟!听说当年谢暄跟他比过一场。”
“神仙打架?结果如何?”
“谢暄没赢。”祁项连咂咂嘴,“我连谢暄都打不过,当时还想找他请教一番,后来想想当真是不自量力。”
明溯仔细想了想,说:“可是这位周桁看起来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心思细腻敏感,容易思虑自耗,丝毫没有那位的洒脱恣意,自信张扬的个性。”
祁项连垂下眼角,说:“神仙也会陨落。”
明溯手指摸着下巴想了想,说:“师兄,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那当年他杀了亲爹,这件事情怎么说呢?”
祁项连正襟危坐,说:“他当年坠崖,都说必死无疑,或许有些奇遇,让他捡回了一条命。当年那一面印象深刻,与如今的周桁分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许他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总之,你我闭紧了嘴巴就好。对于半仙之徒,我是格外敬服的,当年之事疑点颇多,善恶全凭一张嘴,我不信那样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堕落成泥。”
周桁将常辞放在床上,坐在床边用热水给他擦了身子,眉眼之间尽是担忧:“昏睡了这么久,他什么时候才会醒?”
谢暄将擦好的剑收回鞘中,说:“按说服了药,三两个时辰也该醒了,只是这次毒发蹊跷,兴许是受了刺激,多睡一会儿。”
周桁将信将疑点点头,说:“他突然暴起只去攻击黑衣人,难道说他在毒发时是有意识的?先前小五说他不受控制,难道也是这个原因?”
谢暄:“他觉得黑衣人有威胁。”
周桁沉声说:“或许,阿辞才是小五炼制的走尸中最成功的那一个。今日过后,阿辞或许会有危险,我担心......”
周桁的担心不无道理,如果日间的黑衣人与小五出自同门,说不定对炼尸术极为熟悉,那他们一定会发现端倪,必定会想办法带走常辞。
常辞体内余毒未清,本就随时面临危险,如果再被人盯上,处境只会更加艰难,周桁不得不多做打算。
谢暄眸中锋芒隐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有我。”
自从周桁知道曾经与谢暄并肩的人是半仙之徒,心中逐渐惶恐不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贯穿整颗心脏,宛若热锅上的蚂蚁,片刻不得安宁。
他渐渐觉得自己与谢暄之间没有任何一点是相护契合的,谢暄只要站在那里,就会吸引人的目光,他身上笼着一层光,生人勿近的面具之下是藏不住的悲天悯人,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从不遮遮掩掩。
从前站在谢暄身边的那个人,同谢暄一样,同为修仙之人,同样天资卓越,而谢暄对他,有着与旁人明显的不同。
他们才应该站在一起。
周桁闷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在穆提山,是谢暄与周怀瑾救了他;在洛西城,是谢暄和南荀一直在帮他;答应救霜儿时,自己也是一分力都没出;自作主张说要照顾常辞,结果还是靠谢暄。
床不算小,常辞又是个孩子,三人勉强睡得下。
熄了烛火,周桁躺在床上睡不着,怕惊了常辞,也不敢随便乱动。
夜半,迷迷糊糊间,周桁隐约听见窗外传来一声脆响,很轻,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但是随后没了声音。
周桁迷糊了一阵,突然想起来什么,猛然睁开眼睛,翻身坐起,发现谢暄已经坐起来,穿鞋披衣拿剑一气呵成,出门之前交代周桁看好常辞不要出去。
周桁想起自己晚间的猜测,难道那群黑衣人真的盯上常辞了?
周桁正穿着衣裳,忽觉袖子一沉,回头一看,是常辞醒了,手里抓着他的衣裳。
“哥哥,你们要去哪里?”常辞眼神清明,丝毫没有刚醒来的混沌。
周桁找出常辞的衣裳,边给他穿衣边安慰道:“哥哥哪里也不去,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谢暄哥哥在外面,别怕。”
常辞眨了眨眼,说:“可是外面没人。”
周桁站在窗边,将窗户小心掀开一条缝,月辉将院子照得清楚,外面空无一人。
“阿辞,你能确定附近都没有吗?”周桁担心谢暄一人会有危险。
常辞闭上眼睛,感受了一圈,说:“我确定,谢暄哥哥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