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溯依然眉头紧锁,周桁问道:“不知这追杀你们的黑衣人是何来历?”
周桁心里隐约有些猜测,这些日子总是能听到,禁术,东陵城,但是都是些猜测,还有待求证。
明溯摇摇头,“很难说,这些人的武功招式既熟悉又陌生,使用的心法我也从未见过,暂时不能妄下定论说是出自哪个门派。”
明溯举目远眺,说:“你们去云州城大概是往东南方向走吧?我与师兄分开时,约好了在东南方的第一个小镇见面,你们不介意捎我一段路吧?”
周桁见谢暄不反对,笑着应道:“既是顺路,结伴而行倒是安全些。马车颠簸,还请明姑娘莫要嫌弃。”
明溯在车内守着常辞,周桁和谢暄一道在前头赶车。
“我与明溯相识于试剑大会,”谢暄牵着缰绳,“一晃眼,已经十多年了。”
周桁点点头,说:“她也认识周桁。”
谢暄轻笑说:“半仙之徒,年少成名,修仙界鲜有人不知道。”
周桁想起在洛西城时范如美说的话,小心翼翼问道:“他......真的杀了他的亲生父亲吗?”
谢暄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说:“传言不可当真。”
周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马车走了半日,远处终于依稀有了些人烟。
周桁和谢暄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突然谢暄眼神一冷,脚尖轻点马背,借力腾空而起。尘华出鞘,谢暄持剑向树后探去。
周桁勒紧了缰绳将马车停下,再抬眼谢暄已然和一年轻男子打了起来。、
这一路上暂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难道是那群黑衣人不甘心空手而归,去而复返了?
打斗声渐起,那名男子出手亦是直指要害,谢暄接了几招,出招有些迟疑起来,可对方根本不给谢暄开口询问的机会。
明溯探头出来,只一眼,慌忙从车内跳出来:“师兄!谢暄!别打了!自己人!误会!误会!”她一边喊着,一边朝两人招手。
谢暄率先收剑,祁项连一剑斩向谢暄脖颈,堪堪停在谢暄颈侧两寸的地方,谢暄却连躲都不躲。将周桁吓得从车上掉了下来,跌跌撞撞朝谢暄跑过去。
祁项连见到明溯,才放心收剑归鞘。
“原来是谢兄,得罪了。”谢暄在十多年前的那一次试剑大会一举夺魁,当时最后一个挑战者便是祁项连。后来祁项连一直稳居第一,有人说是因为谢暄没有参加。祁项连本人对这个倒不甚在意,反倒对谢暄一直缺席有些遗憾。
明溯站到自家师兄跟前,指着他的脸笑道:“师兄,你这是钻到哪个猪圈里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只见祁项连全身上下脏兮兮的,活像在泥地里滚了几圈,头发上也都是干草,鼻子上还有一抹灰。
祁项连尴尬地笑笑,摸索着摘掉头上的干草,说:“说来惭愧,几经追杀,实在是累地喘不过气,竟吊在树梢睡着了,不小心掉进了农户家的猪圈......”
明溯一个没忍住,笑弯了腰,眼角都沁出了泪花,周桁憋着笑,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心。
周桁清了清嗓子,说:“时候不早了,阿辞还在昏迷,需得好好休息。前方镇子上不知是否有住处,我们早些去问问。谢暄?”
谢暄少有发愣的时候,回过神来说:“这地方有些似曾相识。”
祁项连环顾一周,说:“这地方我看过,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这些年你四处游历,见过相似的镇子也是有可能的。”
谢暄点点头,心说是自己敏感了。
这镇子或许有些偏僻,几人三两步将镇子转了个遍,并没有客栈旅馆之类的地方。天色渐晚,再往前走或许连这样的小镇都没有,几人只能来到农户家借宿一晚。
周桁敲门的时候,祁项连脸色有些不自然,但他站在最后方,几人也没有发现。
门开了,是个老翁。
那老翁眯着眼将几人扫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祁项连身上,祁项连摸了摸鼻子,眼神四处瞟。
“你这小贼,还敢来,带这么多人是要如何?装模做样拿把剑是要抢劫吗?”老翁抄起扫帚朝祁项连身上打,祁项连慌张后退,边躲边说:“我真的不是来偷猪的,我是不小心掉进猪圈的,我给您赔罪了......”
“你不是偷,你是要抢!”
“不是,真不是!您听我解释!”奈何那老翁根本不给祁项连机会,追得他满院子跑。
若是让那些败于祁项连手下的修士见到他被一个老翁追着打,还不得笑掉大牙。
一炷香后——
“早说你们是要借宿嘛,我们这镇子一年半载都不会有外人进来,如今来了这么多人,我心中害怕呀!见谅,见谅啊!”荣谷笑着给几人倒了茶,递了一杯给祁项连,说:“对不住这位少侠,全然是误会一场,还请少侠莫要见怪。”
祁项连眼睛飞快地瞄一眼荣谷,颤抖着双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树上睡觉,惊扰了前辈的猪,是我对不住前辈。”
荣谷摆摆手:“我姓荣,诸位看着年纪尚轻,叫我一声荣叔即可,前辈前辈的,我不习惯。”
荣谷起身,指了指院子,说:“我去给你们收拾房间,我这院子从没有来过这么些人,只有三间房,只能委屈诸位将就一下。姑娘一间,剩下两间房,你们分着睡吧,挤一挤,总能睡得下。”
几人面面相觑,各自都有些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