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掌门看不出年纪,头花花白,面容却显年轻,声音则庄重严肃,不容质疑。
殿内众人皆站得笔直,唯有南荀格格不入,懒散地叉着腰,被周怀瑾眼刀子威胁也不为所动。
“周桁,你怎么看?”
周桁正发愣,突然听见那掌门叫自己的名字,不免有些惊讶:“我......”
谢暄正欲说话,掌门笑着抬手打断:“不必紧张。”
“后来便有消息,说确有残卷丢失。苍梧派当场抓住一个盗贼,却给审死了。”
玄道真人皱眉:“苍梧派?我记得怀瑾从平塘镇带回来的罗盘就是苍梧派所用之物,他们对这件事有何皆解释?”
周怀瑾:“苍梧派掌门座下大弟子赵梓丞,说他们苍梧派门徒众多,这罗盘他们人手一只,排查起来需要些时日,让我们等着.”
“那便再等等。”掌门叹了口气,背过身去。
“苍梧派门徒众多,却多是平庸之辈,什么臭鱼烂虾都收。他们立派不过二十年,修炼心法都是从各家偷的,能出什么好鸟!再说,禁术残卷封存于三百年前,那盗贼去苍梧派藏书阁能找到什么?下手不知轻重,到手的线索都能扑空,哼!”
说话的是位看起来上了年纪的白发修士,提起苍梧派来,他就用鼻孔出气,从不给好脸色。
他旁边站的是个长身玉立的女修,轻声劝道:“是非公道自有天断,重华师兄何必动怒。”
掌门旁边站着的是个蒙着一只眼的大胡子,看着有些凶神恶煞,周桁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怵,只听他说:“将那孩子给我看看。”
这凶神恶煞的大胡子便是药修长清真人。
常辞被安置在殿中石台上,长青真人一会儿扒开他的眼睛,一会儿捏捏他的手脚,一会儿施针,一会儿喂药。
南荀看着这独眼龙扎针时害怕极了,生怕他扎错地方。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了,问道:“这位真人,他到底怎么样啊?还能不能醒过来?”
长清真人皱眉摇头:“尸毒深入骨髓,普通丹药恐怕难有奇效。”
难道说还有什么神丹妙药可以救常辞吗?
周桁着急了:“需要什么,还请真人告知,我会尽力去找的!”
谢暄:“长清师叔,是否有为难之处?”
长清真人又摇头,南荀看他迟迟不说话,急都急死了,说:“真人,你别摇头啊,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周怀瑾板着脸用胳膊肘撞了撞南荀,长清真人慢吞吞地说:“倒不是为难,我可以让他醒过来,却没有办法彻底清除余毒。”
“也就是说,他随时有可能毒发失去理智。”周桁垂下眸子,喃喃道。
掌门将几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见周桁垂眸,以为他是害怕,便说:“你若害怕,只管将他留在苍山。”
周桁否认:“我不是害怕,是可惜。”
掌门来了兴趣:“你可惜什么?”
周桁摸了摸常辞的小手,说:“他还这么小,这毒却要伴着他一辈子。一辈子这么长,以后可怎么办呢?”
“遗憾乃是常事,你要相信,柳暗花明,终有花开时。”
不知为何,周桁总觉得掌门看向他的眼神,跟他看常辞的眼神是一样的。
不知何时开始,南荀发现长清真人一直在盯着他看,他也仰起头,毫不示弱地盯了回去,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
“你是南疆人?”长清真人年纪大了眼睛容易发涩,率先败下阵来。
“是啊,怎么了?”南荀依旧瞪着眼,吊儿郎当地答着。
闻言,长清真人顿时喜笑颜开,问:“那你既姓南,知不知道南疆有一种蛊叫作莲心蛊?”
南荀眉头一挑:“略有耳闻。”
长清真人笑着捋了一把自己的大胡子,说:“那就好办了,只要你将莲心蛊拿出来,我便有办法将那孩子心脉封住,虽不能根治,他却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南荀为难道:“可我现在手里没有,那莲心蛊极其难养,我大哥或许会有成熟的蛊,只是来回需要时间,而且我不会用。”南荀坦诚极了,对于南氏一族从不外泄的蛊也不作丝毫隐瞒。
长清真人:“你倒坦诚。你只需将蛊拿来即可,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常辞的病情有了着落,周桁终于松了一口气。
从青鸾峰大殿出来,周桁重重呼出一口气,惬意地眯着眼,看向远处的星空。在他们出了大殿之后,十二真人围着掌门,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得掌门脑壳子疼。
“天之骄子坠落云端,着实是一桩憾事。”
“当年的事情不甚清楚,谢暄与他同行,恐怕会惹来旁人非议啊!”
“是啊,玄道师兄,你作为他的师尊,是不是要给谢暄提个醒啊,否则他将来继任掌门,如何服众呢?”
玄道真人也心忧不已,但他不愿过多干涉谢暄的想法,于是将目光投向掌门,说:“掌门师兄,我选择相信谢暄。”
听了这话,掌门若有所思,终是点了点头,其他人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