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如美说,有个人跟周桁同名同姓,甚至长得也像。”
“他最后一句话是在向你确认。”
“你说是不是啊谢暄?啊?”
南荀的声音似乎和范如美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重重击在谢暄心上。
南荀步步紧逼,说道:“我没有资格和立场去评判你们的关系,但我奉劝你一句,你最好不是第二个范如美,拿人当替身!”
谢暄凝视片刻,突然笑了:“我知道你很喜欢他。”
南荀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端出的严肃神情此刻略显滑稽,说:“我可不是范如美,我只是单纯地喜欢长得好看温柔可爱的人。”
谢暄垂下眼帘陷入回忆,眸中映着回忆的光,片刻之后又暗下来,头也不回往柴房走:“如果你见到九年前的他,只会更喜欢。”
南荀眉头一挑:事情不简单!
“唉!什么叫九年前的他,你九年前就认识他?”南荀追在谢暄身后,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
南荀刚来中原时对什么都好奇,尤其喜欢听说书和看话本子。他对话本子的专注程度极高,一系列孤本绝本他都要想办法弄到手,其中有一本书名叫《九重阙》,主角就叫周桁。
天下同名同姓之人千千万,所以当南荀听到周桁名字的时候,只觉得凑巧,并不觉得稀奇。可是范如美一番话说得让人模棱两可,让南荀不得不多想。
“你处心积虑,为的是什么?你存心做个哑巴,也不问问周桁是不是情愿的。”
不管南荀怎么激他,谢暄始终选择闭口不言。
谢暄从来不强求什么,不管是相遇还是重逢,对他来说都弥足珍贵,他很珍惜现在的每一刻。
周桁现在就像是一张被墨迹涂抹过的白纸,他自己看不清,那不重要。他想看清什么,谢暄就陪他去看,陪他拨开迷雾,陪他找回自己。
如果他需要的话。
去往柴房的路并不远,二人来到柴房前,谢暄敲了敲门,没人应答。南荀正想说陈生可能已经走了,只见谢暄又敲了敲门,这才发现他敲门是有些讲究的。
门开了,里面畏畏缩缩探出一颗头来,见是谢暄当即松了一口气,拱手行礼,“恩公。”
谢暄虚扶他一把,说:“跟我上楼。”
陈生似乎很信任谢暄,毫不犹豫就跟谢暄走了。
南荀全程被当作空气一般,不由得在心里哀鸣道:“被谢暄无视也就算了,好歹是南疆一枝花,陈生看不到吗?”
陈生还真不是故意的,门开之后他一直不敢抬头,从头到尾只看得到南荀一双脚,确实没注意到一枝花的脸。
三人各怀心思地上了楼,周桁早已经等在房门口。
陈生偷偷瞄了一眼周桁,愣了一瞬,迅速低下头。
周桁没注意到他这一番动作,笑着给陈生递了一杯茶,谢暄给他依次介绍了一番,请他入座。
“陈公子受伤了吗?”周桁敏锐地发现陈生走路似乎有点一瘸一拐,不细看很难发现。
陈生脸色变了又变,答道:“我反抗范如美的命令,被打断了一条腿,经久不治,大概是废了。”
说着撩起了自己的袖子,手臂上满是狰狞的鞭打痕迹。
“他喜欢长得好看的人,”陈生抬眼又瞄了一眼周桁,“除了一张脸,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对了,还要多谢谢兄给的金疮药了。”
周桁被他那一眼瞄得不自然起来,南荀倒是不问自答起来:“就是说呢,还好我家阿桁有我撑腰,否则如何躲得过范如美的魔爪。”
周桁想起范如美被南荀三步杀人差点吓哭的模样,不禁笑起来。
南荀以为周桁是在笑他,又解释说:“虽然是吹牛,有用就行嘛,不然你家谢暄是不是要大战城主府八百守卫啊。”
陈生刚从城主府逃出来,脑袋似乎还停留在城主府,刚刚听到南荀说“我家阿桁”,以为他和周桁是那种关系,现在又听他说“你家谢暄”,这下脑子直接转不动了,他和他?他和他?难道……
荒唐!荒唐至极!
周桁哪里知道陈生脑子里的狂风骤雨,见他满脸义愤填膺,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腿,轻言安慰道:“凡事要往好处想,陈公子的腿尚未经过郎中诊断,莫要如此下定论,若有郎中诊治,可能会好些。”
陈生直言道:“自己的身体,又怎会不放在心上。可范家在洛西城只手遮天,我势单力薄,好不容易逃出牢笼,却赶上城中孩童失踪,我出不了城,只得四处躲藏,处处小心,若有机会去看郎中,又怎会拖到今日?”
陈生不知道,范如美比他想象中更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