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看守很严,进出都经过层层盘查,周桁见前面马车上的人都下车接受盘查,于是拿起伞准备下车,谢暄又按住了他:“等等。”
前面的马车进去之后,谢暄下车将马牵着往前走了走,周桁还是不放心,他刚掀开帘子,看见谢暄给那守卫塞了一包东西,又作揖行了一礼。
那守卫伸头朝马车瞅了瞅,刚好看见周桁掀帘朝外张望,顿时两眼放光,上前招呼道:“哟,小公子,您生得可真好看。我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您这么好看的人儿。您二位确实不便盘查,那就请您入城吧。”
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直白地夸他长得好看,周桁难免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耳根道:“多谢多谢。”
谢暄撑着伞,站在雨里,就这么望着他。
真好。
入城之后二人直奔客栈而去,不巧的是,只有一间上房,周桁觉得两个大男人同床共枕倒也无所谓,反而谢暄看着有些别扭。
最近城内严进严出,许多生意人滞留在城内无法出城,住店的人本就多,再加上下雨,房间更是紧缺,此时别的房间一概没有,还能有一间上房已经不错了,其他客栈皆是如此。
谢暄将马车停在后院,吩咐小二好生照料,拎着二人的行李上了二楼。
周桁已经在房内等着了,还有店小二在忙着给浴桶加热水。
到底是一座城,比小镇上的住房环境好多了。
谢暄等店小二走了,转身也要出去,周桁忙拉住他:“你去哪里?”
谢暄看了里间那屏风后面的浴桶一眼:“我出去等你,你不是要沐浴?”
周桁笑道:“是你要沐浴。”
周桁拉着谢暄坐下,将他身上背着的剑取下来放到桌上,“托你的照顾,我浑身上下一滴雨都没淋着,倒是你,都要湿透了。你先泡个热水澡,衣裳湿着当心着凉。”
见谢暄不动,周桁以为他不好意思,于是善解人意地往门外走去。
没走两步就停住了,不用回头周桁都知道,定是谢暄又拉住了他的衣袖。
“外面不安全。”谢暄将他按在凳子上,随后听话地去沐浴了。
在周桁看不见的角落,谢暄微微翘起嘴角,修仙之人筋骨强健,本就不易生病,何况,他只是不想念出那个口诀。
谢暄坐在外间的凳子上,靠着桌子,单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雨,听着里间的水声。不一会儿,水声停了,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那是谢暄在穿衣服。
天色渐晚,本就因下雨而灰暗的天空更加暗沉。
谢暄换了身干净衣袍从里间出来,侧头看着周桁:“怎么不点灯?”
周桁抬眸笑了笑:“稍后下去用饭,回来再点不迟。”
谢暄点头,转身收拾里间去了。
周桁先一步来到餐桌落座,小二极有眼色地将碗筷摆好,将先前点的几道菜悉数端了上来。
“今日下雨,客官可要小酌一杯暖暖身子?小店独有的君子兰出了名的香……”
周桁好奇:“君子兰?“
店小二自豪说道:“是啊,我们掌柜的祖传的秘方,说是这“酿酒之人酷爱君子兰,便给这酒也取名君子兰。怎么样,客官尝尝?”
周桁没喝过酒,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滋味,心中跃跃欲试。
“喝吧!这酒并非浪得虚名,入口绵柔甘冽,醇香浓厚,尝尝倒也无妨。只是要当心后劲儿足,要发酒疯需得记得关门啊!哈哈……”
周桁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隔着两桌坐着一人,一身墨黑镶金丝锦袍,黑发向后编成一个个小辫儿束于头顶。听口音应当不是中原人,看装扮像是来自南疆。
周桁笑道:“多谢兄台提醒,在下酒量浅,既是烈酒,自然是不敢喝的。”
那人拿起一坛酒,直接就往嘴里灌,周桁这才发现他面前已经横七竖八倒了三四个酒坛子了。
灌完那一坛,拎起旁边的小酒壶,起身朝周桁走了过来,此时正值饭点,客堂里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眼神不自觉地瞟向这个酒鬼。
那人将酒壶朝桌上一放,掀起衣角坐在周桁旁边:“不请自来,兄台勿怪。”说完手指了指周桁另一边的碗筷,“你家郎君还没来呐?”
周桁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忽觉浑身不自在,抬眼一看,谢暄不知何时站在了楼梯口。
一丝红晕爬上了周桁的耳根。
周桁顿觉一阵尴尬,“他听到了?”
“错了错了,我和他……”周桁急着解释道。
“不是郎君,那就是小娘子?”那人一脸戏谑地看着周桁。
周桁整张脸都要涨红了,谢暄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我来迟了。这位是?”
那人双手作揖,行了中原礼,“在下南荀,来自南疆,我对这位仁兄颇有好感,想跟他喝一杯,你不介意吧?”
谢暄挑眉:“如此倒也热闹,只是我家郎君酒量不好,恐怕不能尽兴。”
周桁怪异地看向谢暄:“人家不懂中原称呼,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南荀笑笑没说话,只看着周桁眨巴眼睛,明明喝了那么多酒却毫无醉意。
周桁端起茶杯:“在下周桁,他是谢暄。”南荀拎着酒壶碰了碰他的茶杯,就着酒壶喝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