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栀听了脑袋都快晃出残影,大声喊冤:“怎么可能呢,虽然说完全不在意是假的,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懊悔没能早几个月去洛阳,那样就能先认识你了。”
“是啊,如果再早一点就好了。”
最好能早上一辈子,那样她也不用吊死在马嵬坡。
玉环忍不住抱住卢栀,头搁在他肩膀上,控制着自己的眼泪不打湿他的衣襟。
人生是没有如果的,谁能想到她在踏向投河而死的路上,竟然被生命中的意外来客所救,不仅是救了她的命,更让她体会到了世间最纯粹的感情。
不论是爱人还是友人,卢栀无疑都非常优秀,她甚至开始怀疑老天让她重生根本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为了尽可能挽救大唐,而是单纯可怜她的过去,才派了卢栀来拯救。
可她还是好贪心,竟然想要与他前世的姻缘,她开始害怕,害怕他前世的恋人出现,又深深觉得对不起人家,各种复杂又矛盾的情绪涌上心头,竟然盖过了对李隆基的那些烦闷与不爽。
在没有重生之前,她永远都是自信的,即使知道一套又一套的大道理,可轮到自己身上,难免慌了手脚,露了怯。
然而还没等她继续溺毙在失落之河中,就再一次被卢栀捉住了双手,像她当初拖着生死不明的他一样,把她硬拽到了岸边。
“别哭,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时候开始都不迟。”卢栀捧起她的脸,耐心又温柔地吻去她的泪水,他没有多问,只是用被阳光亲吻过的灿烂笑颜给她了最明确的答案。
玉环深呼吸几口气,使劲抹去了泪痕,又故意擦在卢栀的脸上,玩笑道:“我才没有哭,明明是你哭了!”
“好好好,是我,是我。”卢栀再度把她揽进怀中,两人倒下滚作一团。
她支起身子,双手撑在卢栀脸侧,仔细端详着这位年轻的伴侣,他们身体的年龄只相差一岁整,而她的灵魂却多他一倍。
这二十年的差距会让她多想很多问题,却也带给她无限生机活力,至少真的把一心求死的她引渡入了世。
“等十八郎当上太子,李亨彻底失去李隆基的信任,我们就走吧,天涯海角,哪里都可以。”玉环深情地望着身下的爱人,目光灼灼。
而卢栀本想一口答应,话到嘴边,又改成了:“你之前不是想等到十八郎继位再走的吗?”
玉环摇头:“不等了,谁知道陛下还要活多久,反正只要惠妃在,轻易不会有人能越过他们母子,而且谁知道那场霍乱会变成什么样呢,说不定到时候才是好机会,不必太着急。”
她当然不会因为谈恋爱而放弃复仇,但守在长安也没什么用处,显然不如安史之乱时振臂一呼来得有用,而这场战役也不会有什么赢家。她若苦守着等一个结果而错过了身边最重要的人,才是得不偿失,那样她依然会痛苦,会后悔。
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好在她明白得还不算晚,他们也都还年轻,完全有能力去开拓出只属于他们自己的未来。
“好,不管怎么样,我都听你的,”卢栀抬起双手揽住她的肩背,一个用力就让她扑在自己身上,两极翻转,换成他在上注视着她,“我就知道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个,一定是九天玄女在眷顾我,让我等到这一天。”
“还没到时间呢。”玉环忍不住羞红了脸,轻轻捶他胸口撒娇。
卢栀耸肩:“对我来说是,你告诉了我你最真实的想法,你的未来也有我,那就是了。”
两人互相看着,那样近的距离,足以确认自己在对方的瞳仁中,确认自己是对方眼中那个唯一。
空气逐渐燥热起来,黏黏糊糊的让人心猿意马,卢栀甚至感觉自己的呼吸快要融化她眼尾的红色小痣,鬓边的碎发也要纠缠在一起,十指相扣,唇舌相依,一切都顺理成章。
“咚咚咚”三声后,窗户被打开了,逍遥翻身入内,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差点卡在窗台上。
六目相对,逍遥难得结巴:“额,梨、梨园来信,要玉妹……要你回去一趟。”
然后他又摸出一封密函给二人:“是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