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环最终还是推脱要仔细想想，并对康苏儿和李瑛的恩怨表示好奇。

可不论她怎么试探，甚至直接询问，康苏儿都没有松口，只说是“个人因素”，和突厥与大唐无关。

那也只有家族这一个方向了。

可谁都知道圣女唐苏合思来自突厥贵族阿史德氏，而如今的阿史德氏已经一改被阿史那统治的局面，以绝对的话语权把成为了权力的最核心。

一个拥有绝对权威的家族，又能和李瑛产生什么矛盾冲突，甚至李瑛的母家也平平无奇，赵丽妃的出身完全不能和武惠妃比，要是说康苏儿和武惠妃有矛盾还能理解，怎么偏偏就是李瑛。

还是说，康苏儿真正想要对付的其实是武仙真，李瑛只不过是她试水的一个幌子。

玉环思来想去都没有结果，整个人颓丧地倒在榻上，甩过去的手把趴在案上休息的卢栀打得一激灵。

他有点懵，揉了揉眼睛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然后就下意识起身，将拢在一边的薄毯搭在她肚子上。做完这一切，人还属于一种懵懵的状态，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像只精致又乖巧的娃娃。

玉环本有些沮丧的心瞬间被治愈了，她裹着毯子在榻上扭来扭去，然后滚到一边，空出一半的位置，示意他也躺下来。

“哦，好。”卢栀乖乖听从她的命令，这样难得一见的呆呆竟然也有些可爱。

没有分毫羞涩，却也只是安安静静躺着，睁着眼睛正对天花板，就像是还没从梦里醒过来一样。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玉环撑着脑袋凑在他脸旁边，柔软的发丝划过他的脸颊，痒得他忍不住伸手去挠，却被玉环捉住了手指。

她故意用发丝扫过他的眉梢、鼻尖、嘴唇，最后落在喉结上。

那块凸、起上下颤动着，喉咙间疑似发出不满的哼哼声，然后才闷闷道：“我梦到你不见了。”

玉环一愣，收起逗弄他的心思，好奇道：“我不在这儿，我还能去哪儿？”

卢栀侧身把她揽进怀中，又低下头蹭着她的脖颈，呢喃道：“不知道，就是不见了，不，应该说梦里感觉你从来都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好像根本没见过你这个人，只在传闻中听过。”

她已经不想再让他回忆下去，也几乎能想到这是一个怎样的梦，这对二者来说都是伤害。

因为他做的那个梦，很可能也不算是梦，说不定就是上一世的他们，无缘无份。

他好歹还听过她的名号，虽然这知道不如不知道，可她却连对他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位郎君。

一位能与她偕老的郎君。

她贪婪地想把他珍藏，害怕任何一点不可抗力使他们分离，却也极希望这个世界也能像听到李白、李谟、王维等人一样，也听到他的声音。

听一听他的琵琶曲，品一品他的古瑟声。

“不会的，我在这里，那只是梦，做不得数。”玉环轻轻拍他的后背，耐心地哄道，可再多的她也说不出来，毕竟对她而言也不好过。

卢栀也不是真的需要人哄的孩子，只是梦里的一切让他有些慌张，本能想要和玉环撒娇，但真的被哄以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是一种又想继续听，又觉得有些不应该的羞耻。

好在他还是回归了现实世界，盯着玉环的眼睛，诚恳问：“那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玉环笑而不答，扬起下巴往前一伸，唇瓣便轻触他嘴角，然后不等他回吻，就捏住他下巴把人拉向自己。

不带任何犹豫和遮掩进行了一个充满情与欲的吻。

直到殿外的宫人换上烛台，二人才分开。

玉环喘着气，靠在卢栀光洁的胸膛上，青丝如瀑散乱着铺散在榻上，他小心地拢在一边，环着玉环的腰肢，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现在总算相信我是真实存在的了？”她调匀了气息，伸手叠在他的手背上。

卢栀的脸一红，有羞愧，也有气恼，想拒绝回答这个略带调侃的提问，却忍不住去回应身前人的话。

“是我心窄了，”他仍然要辩解几句，“可是事关你，我做不到多大度，也无法忍受你不在我身边的可能。”

这下玉环总算知道刚才这小家伙那么沮丧的原因了。

反正怎么样都是李隆基那老东西的错！

只是她不确定梦里的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就是那老东西的贵妃，那样确实是一个非常糟心的噩梦，对谁来说都是！

没想到卢栀只是紧紧抱着她，感叹道：“还好我在洛水边遇到了你，也幸好你没有选择寿王，我知道你不是在乎那些金银财帛和权势地位的人，可是谁不想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捧到你面前呢？”

“我是给不起那些的，就算拿整个范阳卢氏，也比不上陛下最宠爱的皇子的待遇，何况我现在说不定都给家族除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