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环倒是不了解局势,更不认识张九龄,这位早在她出家当女冠“太真”之前,就已经被罢相数年且病故了。
她更为熟知的是代替张九龄成为右相的李林甫。不论世人对这位弄权的宰相怎样评价,她本人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因为堂兄杨国忠而对他略有不满,但也仅限于此了。
反正堂兄后来也算报了仇,而这辈子她与李林甫还没有交集。
不过,玉环看向殿内和李隆基谈笑风生的武惠妃,忽然弯起嘴角。起初她是什么都不懂,但李林甫曾暗示过自己是武惠妃帮助他上位,那意味着他们今后将会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不论这人是好是坏,是奸邪还是忠臣,只要利用得当,也是能帮助她达成心愿的。
就是不知道是谁利用谁了。
这样想着,玉环又有点郁卒,闷闷不乐的收回了视线,开始不断祈祷李隆基赶紧离开,不要耽误他们给武惠妃“治病”。
“玉娘,怎么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惠妃命人送来了瓜果点心,就在偏殿。”卢栀轻声说,拽了拽她的帔帛,朝另一边努努嘴。
“也好,我累了。”不是身体累,是心累。杨玉环在心里补充道。
今日见到李隆基,没有上一次那么紧张和害怕,至少心里有所准备,预想过他是不是会中途突然出现,或者会对自己留下深刻印象。
没想到不是最坏的结果,也许全托了那位张相的福。她这样安慰自己,总算能轻松一些。
可还没等他们休息好,就见陈舟匆匆寻到偏殿来。
这还是玉环等人第一次在宫内见到陈舟,全都愣住了。
对方一身道袍,头戴玉冠,手持拂尘,眉眼清冷,气质儒雅,有很强烈的出世感,和平时锦衣玉带的模样相差太大,不再是一副世家公子的派头。只是他腰间仍旧挂着一支玉笛,又显得不太像是出家人了。
虽然看起来很矛盾,但足够特别,很容易让不了解他的人心生探究的欲望。
“出什么事了?”逍遥客看宫人侍者都在外间,这才询问。
玉环和卢栀也以眼神发出了疑问。
“这里确实大有问题,有人动了这里的风水,我还感觉到有一种西域巫术的存在。”陈舟慎重道。
玉环不解,看向对方:“宫里的风水不都有专人负责,想必惠妃这里更是重中之重,为什么之前那些相师都没有看出来。西域巫术又是什么?”
这纯属玉环的认知偏差,宫里的整体的风水确实不会改变,可对方也不是要立刻让武惠妃怎么样,只是从细微之处让仙居殿的主人不痛快就行了,细水长流更显得用心险恶。到时候就算想要找原因,也不会那么容易,反而会往身体病症上引。
至于西域巫术,只是陈舟为了让大家理解才这么说,其实并不一定是邪术,包括之前玉环了解到的易容术也属于巫术的一种。
因为西域的部落有很多,没法给每一种都取名,甚至有些施术者自己都不知道该叫什么为好,便被中原人统称为巫术。
西域部族内部的叫法多种多样,翻译成中原话就是圣术。
“那,你能想办法消除这种巫术的影响吗?让惠妃生病,还差点把我拖下水,这也太歹毒了。”玉环恨声道,她环顾四周,只觉得这座宫殿更加阴森可怖,即使装饰得富丽堂皇,也掩盖不住内里的恶意。
她搓搓手臂,还好已经把舞服换了下来,不然露胳膊露腰还赤脚,只怕就算在春日都会发寒。
见她这厌恶害怕的模样,逍遥客打趣道:“玉妹妹,这不是多穿两件衣服就能抵御得了的,这种影响说不好是只针对惠妃,还是对所有在这殿内的人,无孔不入,无坚不摧哦。”
还不等玉环瞪逍遥客,卢栀就抢先一步把她挡在身后,对逍遥客说:“可恶的姓段的,这就是你穿得这么风流的理由吗!”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逍遥客,又看向头一回怼人怼得这么利索的卢栀,满室寂静。
“噗嗤——”玉环先忍不住笑出来,之前的不安也逐渐消退,她眨巴着那双水润多情的桃花眼看着逍遥客,上下打量他的穿着,明明什么也没有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一样,把对方看得更加不自在。
不过逍遥客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领口往上拉了拉,又规规矩矩地系好了装饰用的带子,这才用略带委屈的眼神看向陈舟,示意后者赶紧想办法解决这里的问题。
陈舟刚想说话,就有武惠妃的贴身宫人敲门进入。
“各位,惠妃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