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被惊吓到的人猛然站起来,颤抖的手都快拿不稳刀了,但是越过刀锋和已经被鬼撕扯受伤,甚至站起之后很快又跌落在地的躯壳,缪戈很轻易就看到了对方手臂上刻下的字。
缪戈走了过去,将那手臂内外侧分四句刻下的字看的分明。
杀了清河。
杀了鬼。
杀了店主。
还有……保护猎鬼人。
这是一个有效又愚蠢的办法,一个避开对方磨削记忆的血鬼术的蠢办法。对使用者的要求不低,要有足够的自信,永远相信自己留下的痕迹。要有足够的的毅力,无论多痛苦只要还能举起武器就得继续执行。要有常人不能及的决断心,这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个蠢办法,还在身上刻下这么深的痕迹。
这个孩子……当真是有毅力,如果能找到自己的天赋,以后也会是有大成就的人。
不过……能跑的时候不跑,几次三番的重返战场,他要的到底是诛杀恶鬼呢,还是保护她这个比恶鬼更加恐怖的猎鬼人呢?
又是一桩想不通的事。
算了,别想了。
缪戈的魔杖最对方防备的眼神中虚空点了几下。
“看来你也是受到了血鬼术影响啊,不过不用惊慌,你现在想不起来我是谁,等天亮,你就会想起来了,不着急。”
伤口愈合,错位和断裂的骨骼回归原位,肌肉从新连接,不过片刻功夫,除了失去的体力之外,身体竟已基本回到原本的状态。不可置信的男孩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仔仔细细打量自己的模样。
“谢谢……”等在抬起头,眼前早就没有那个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猎鬼人了。
黎明前的寒风吹过,吹散了已经成为碎片的衣服,吹的人汗毛到起,糊里糊涂的就得赶紧去找裹身的衣物,暂且将这里当做又一场的噩梦。
下弦之一再被裹起来的时候,就认定了自己必死无疑——鬼杀队一般抓到鬼,立刻就会砍头,偶尔又那么几个无法就地格杀,也会带着找个阳光灿烂的地方呆着,太阳升起的时候很快就会变成飞灰。
作为鬼的一生,大多数都是这么结束的,下弦之一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这种结局。
他自认血鬼术特殊,虽然没什么攻击力,但却是捕猎的一把好手,就算因为战力不及失败,大不了就是被日轮刀砍头嘛,也没什么好怕的。
这种大不了的想法,只能停留在那个诡异的黑布裹上它之前。
在这之前,它发誓,无论是做人还是做鬼,都没有经历过自己的身躯被硬生生裹碎的感觉。
这就像是一个好端端的鸡蛋,拿着它的人,既不敲碎它做蛋饼,也不把它留着孵蛋,更不拿去换钱,竟是要用鸡蛋练捏东西的力道。
鸡蛋何其无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