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郎一家知道后,也赶过来帮忙,沈长笙是要给银子,他们一家人怎么都不肯收。
“你阿奶年纪大,给你们煮饭怕是太辛苦,我留下来帮衬正好。”郑夫郎拍了拍沈长笙肩膀语重心长道。
有村人知道沈长笙给银子多,不少过来询问要不要人,只要能能赚钱,他们才不在意对方什么名声。
沈长笙本来想都拒了,但沈阿奶目光在一个腿脚不好的汉子身上停留下来,小声道:“他以前跟你爹交情不错,肯出力气,是个老实踏实的。”
是个身材不高,却很壮实的汉子,只是身上衣裳不太好,天气还没到热的时候,他穿件单薄的灰布衣裳,见沈长笙目光,汉子粗糙的大手局促的搓了搓。
沈长笙点头后,沈阿奶笑道:“小李,好久没见了。”
李墩挠了挠头,也笑道:“婶子,你身子可好。”
沈阿奶点头,俩人又叙旧一番。
其他村民见沈长笙留下个腿脚不利索的,当即不满道:“这走路都费劲,能干什么活,我看还不如把我们大伙留下。”
除了李墩,过来的有三人,都是经常给人盖房子的,算得上好手,只是沈长笙盖得是竹屋,这些人在有能耐也没用,而且他也不打算再请人帮忙。
定下来后,几日没在耽搁,当天就把旧屋推到了,里面的东西,早就收整出来,一些放在黑娃家里,那些床柜子干脆就在外面,只有不下雨就没事,不过以防万一,沈长笙打了个棚子。
他们砍得是最外围的竹子,方便运回来,也不会有危险。
这活没让李墩做,他留下来修砍竹子,留着备用。
光是材料的准备就用了两日时间,几乎每天一大早几人就开始忙碌。
郑夫郎沈阿奶也没闲着,都是出力气活,饭食只是好备好。
大铁锅炖煮着一锅菜,都是普通的农家蔬菜,不过郑夫郎先前用猪肉润了锅,又煎了几块豆腐进去,油汪汪的,又香又有食欲。
馋的黑娃李墩他们干活都没力气了,特别是黑娃,好几次没忍住偷偷看过来,自从过了年,别说肉了,就是多放油炒的菜他都没吃过。
到底是少年人,沈阿奶也心疼这孩子,招呼着让几人别干了,先吃饭。
沈阿奶拿来的都是大碗,端在手里,那是满满的一碗菜,有配上刚蒸的杂面馒头,分量十足。
黑娃老实的排在后面,等到他的时候,眼睛里的渴望都快溢出来了,但他懂规矩,没有急着上前,等沈阿奶叫他才赶紧端着碗过去。
里面虽没有多少肉,但总归带着肉味,再加上郑夫郎手艺好,一锅菜炖的很是入味。
结果菜碗,黑娃开心的道了谢,又拿着块比拳头还大的馒头,找了个地方美滋滋的吃饭了。
这么好吃又管饱的饭食,就算不给工钱,他也愿意来干。
饭食好工钱多的活,李墩干的也卖力,做完前面的准备活,后面盖起竹屋来可就快多了,不到半个月,竹屋就彻底完成,除了灶房还是用的土培,其他都是竹子。
慢工出细活,别看都是竹子搭建的,但干活的人卖力又仔细,房子比沈长笙当初看过有钱人的阁楼式竹屋还要结实。
完工后天没有黑,几人不好意思拿钱,又把灶房的锅灶和灶台重新整修一番,如今已经完全焕然一新。
太阳落山前,沈长笙给几人结了工钱,李墩拿了钱没多待就走了,黑娃捧着沉甸甸的银子,有点不敢置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跟沈阿奶打过招呼,就火急火燎的跑回家,要给自己的阿奶看。
只有郑夫郎夫妻俩,沈阿奶又劝了几句,人也没要,再说俩人拿着东西就要走。
沈长笙只好把这笔钱记下来,算作那十两银子里。
因为灶房刚整修过,还不能用,郑夫郎就拉着沈阿奶俩人去他家吃饭。
“该是我们请你们才是,怎的反过来了?”沈阿奶颇为不好意思。
郑夫郎笑盈盈的跟她走在一起,一手拉着小月儿道:“我倒想,你那灶房使的了吗?”
他这句话说的沈阿奶也笑起来,也不再推辞,再过几日,也就能用了。
王铁山走在后头,橘红色的夕阳照在身上,他手里还拿着工具,都是这些天盖饭用的,有些是借村里人的,还要还回去。
听着俩人说话,也说了句:“那新灶一两天好不了,我看咱这几日干脆一起吃饭得了,上回儿来家里吃饭,小月儿高兴的很,人多热闹。”
村里弄口吃的不容易,沈长笙自然不会白吃人东西,不过家里的灶房这几天确实用不了,他自己倒是无妨,冷凉水冷馒头都吃得下,沈阿奶却是不行,如果阿奶愿意去,他也会付伙食费。
想到这,他看向沈阿奶。
沈阿奶却摇摇头,没有答应,别说如今郑夫郎家里也不富裕,她一个老太太那里好意思跑人家家里。
“我们山上还有房子,那灶房好好的,我们去那儿凑合几日,总归饿不着。”沈阿奶道。
小河边有几个嬉戏的孩子,郑夫郎拉住被吸引住心神不好好走路的小哥儿,摇摇头:“那哪能行,那房子好些年没使过,为了几顿饭跑来跑去,太麻烦了,再说你年纪大,我也不放心。”
郑夫郎是个会说话的,沈阿奶被说得无奈只能松口,沈长笙提起伙食费,两口子又不肯要。
到村口的差不多一盏茶功夫,今天结束的早,这时候天色还亮堂着,沈长笙看着干活回来的村民,等明早他拿些米面过去,沈阿奶心里也安心,他们不会占人便宜。
房子完工后,沈长笙发现了件很奇怪的现象,村里人似乎喜欢打量自己,他生活依旧,没什么值得人关注的。
以前这些人看见他可是躲得远远的,该不会因为盖了新房就不嫌了。
不过,他还真猜对了,竹屋虽比不得请砖瓦房,但盖得也是结实又宽敞,更有一点让村民赞叹的是,房子微腾空,避免地面潮湿,毕竟小小河村靠着河水,屋里常年潮湿,雨下的稍微大点,屋里更是要进水,所以这房子很合村民的意,关键是用山上的竹子建的,不要钱。
几乎每天都有村民过来看房子,那些骂过沈长笙的,也趁着他不在家过来偷看。
有甚着,还过来询问沈阿奶,沈阿奶虽是看着房子起来的,但她只顾着做好吃的,沈长笙没让她插手过,自然不知这其中道道。
老太太这几天白日里基本都是在郑夫郎家里,天气快暖了,她打算给小孙子纳双单鞋,孩子穿鞋费,她趁着身子好,想多备些。
这日,沈长笙进山时,碰到村里的妇人。
“长笙这是进山打猎呀?”夫郎挎着小篮子,里面塞了满满的青菜萝卜,按照往常该是拿布盖着不让人瞧见,怕碰到有人开口索要。
来人他并不熟悉,甚至都没说过话,只是看着面熟,沈长笙虽觉奇怪,却还是点点头,以作回应。
夫郎目光在他手里鼓囊囊的包裹上扫了扫,随即轻笑道:“这是带去山里,怎的拿这么多东西,可要叔给你帮忙?”
沈长笙拒绝道:“不用。”说罢就要走。
怀里拿着的新衣裳可是他挑了好久的,想必他穿上定是好看,想到这,沈长笙面色温和下来。
那夫郎却以为他是个好说话的,说起来自己的目的,“长笙啊,你今年也不小了,我家虎子十七就订好亲事了,你看要不要叔帮你问问?也好早寻门好亲事。”
原来是想做媒人的事。
沈长笙神色淡了几分,道:“不必了。”
这样的事接连几日发生,有时候远远看着前面站着夫郎或妇人,沈长笙大致猜到怎么回事,干脆直接避开。
随着天气转暖,山里也开始热闹起来了,遍地的草木将整个大山染成绿色,沁人心脾的花香随风飘来,如果没有那些大型野兽,山上的生活可谓是惬意。
从那日与沈长笙分开,萧菟就留在了山上,不过他并非以兔子的模样。
外围一处隐蔽的木屋,槐花已经过了最多时候,不再适合食用,不过茂盛的花朵给这方寂静的小天地,添上了几分动人景色。
木屋里面,这几天消失没影的小黑正窝着,懒洋洋的看着院子中穿着月白色衣裳的少年。
少年把手里的圆球丢出去,随后看着小黑,就像往常沈长笙那般等着对方把球捡回来。
可惜,在少年眼巴巴的目光中,小黑只是懒洋洋的打了哈欠,连爪子都没动一样,显然不乐意跟对方玩游戏。
少年一双大眼睛不高兴的萎靡下来,嘴巴噘的老高,显然很不开心。
“沈长笙不来,你也不跟我玩,我现在是只没人要的兔子了。”嘀嘀咕咕说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也不是兔子了。
少年也就是萧菟,从那日进山拿到东西后,他如愿完整的化作人身,而且没有一点余留,是个完完整整的人,不过不知是不是他吃的那棵草太大棵,或者还不知道怎么控制,总之他现在只能以这幅样子出现,变不回兔子了。
也因此,沈长笙没法带他回家。
小木屋被沈长笙打扫的干干净净,院子里移植了几颗萧菟最爱吃的红果果,这种安全又有的吃的日子,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只是过关了有人陪伴的日子,每次吃饱后就很无事。
他有点想沈长笙了,也不知道家里的房子盖好了没有,萧菟坐在小板凳上,撑着下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大狗,无声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