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墨水瓶当时忽然阻止快要登顶的缇丽进入蛋糕，是因为发现有个长尖牙的活物，从蛋糕内部探出了头。虽然没看清那是什么（因为它很快又缩了回去），但那对尖牙长得惊人，闪着极刺眼的光，实在不祥。

精灵们曾经差点被蛋糕“吃掉”，乌鸦们当时也被困在其中许久，冲出来时，还被那些烂肉骸骨缠了好一会儿。

甚至华夫饼

彻底的尸体是不会“吃”，也不会“缠”的，除非，有什么在控制着它们。

控制它们的，是那个长尖牙的活物吗？

还是说，是那些除了红色以外，什么色都有的杂色馅料？

……等等。

蛋糕工厂未必是一开始就没有红色的！

也有可能，它跟馅饼工厂一样，原本什么色的馅儿都有，只是红色的部分，被谁吃掉了……

如果红色的馅料真的可以增强百倍力量，说不定，会引来怪物……说不定，就是那个被引来的怪物，吞了蛋糕工厂所有红色馅料，然后获得了召唤与操纵尸骸的可怕力量！

爱丽丝赶紧转头去问蛋糕厂的女工们。

“我问个重要的问题，希望大家不要隐瞒：在我出现以前，你们的蛋糕厂，是什么样子的？能不能详细说说？特别是馅料的种类。”

“还有，那个理想国大蛋糕，是什么时候开始做的，用什么做的，有人了解吗？”

刚才，女工出于好奇和担忧，都追着爱丽丝跑了出来，目睹了爱丽丝看到的一切。

她们多少也猜到了点什么，脸色都不太好。虽然她们很害怕，但还是尽量表现得平静，以免扩大焦虑。

“蛋糕厂很闪耀很漂亮，有各种颜色和味道的馅料……”

“红心杰克说，干完活儿以后，所有的馅料我们都可以免费品尝一些，除了红色的。因为神圣的红色馅料，是专门留给最重要的角色的……如果被发现偷吃，是要被开除的！找到这种工作不容易，我们不想被开除，所以没有人敢偷吃……”

“那个大蛋糕其实不是完全手工制作的，我们只负责给雏形润色，但我们也不清楚它最初的制作流程。我是最早一批来到蛋糕厂的，也就是三个月前……我来的时候，红心杰克直接把它的雏形交给我和我的同伴。那时，它的表面就已经有了各种动物的逼真形状……”

“雏形的味道很刺鼻，红心杰克告诉我们那是一种特殊的材料，一开始不好闻，放久了就会变香了，没见识的人不懂……我们也就没多怀疑，只是按照要求往上面添加了不同的香料，奶油，糖霜等等……”

果然，那些浓烈的甜味添加剂，是为了掩盖内部腐朽的气味？

爱丽丝又问：“那你们尝过它吗？”

她们摇摇头。

“三个月前，红心杰克对我们说，这个蛋糕是做给武士们吃的，吃了它，武士们才能有力量剿灭入侵者爱丽丝，让已发生的悲剧被扭转，让罪恶的世界重新变成理想国。我们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所以都没有偷吃过这个蛋糕……”

爱丽丝忍不住打断。

“三个月前？你们确定没记错时间？”

她们很肯定地点头。

“两个工厂的交界处挂着一面大时钟，我们是按照那个来计算时间的。”

“我们的工钱是按小时结算的，所以我们记录时间很上心，不会弄错的。”

“时钟？！”爱丽丝叫起来。

“我怎么没看到？！”

她们解释道：“在你来的前一天，红心杰克说时钟出了故障，需要维修，把它搬走了。我们本来不同意，他说不同意就滚蛋，我们不干有的是人干……我们没有办法。”

爱丽丝心神不宁。

“那时候，还发生过什么怪事吗？”

她们仔细回忆道：“……不知道算不算是怪事，也是在同一时间，蛋糕的一角塌了，有些馅料掉进了里面，主要是红色的。红心杰克说他需要去补货，让我们再等等，先用别的材料填充。”

“这种事之前也发生过几次，它不是这里破一个窟窿，就是那里塌一小角，但都不算太严重，很容易补，我们也就习以为常了。毕竟它又大又复杂，出点意外很正常。”

爱丽丝擦了擦不知不觉间流下的冷汗。

她来这里之后明明才见过几次日出，红心杰克怎么会提前三个月就开始对付她？

是他和他背后的势力早就预知到她要来？还是……黑工厂里的时钟，能改变周围的时间流速？

无论是哪种，都很可怕！

还有蛋糕厂消失的红色馅料，莫非……莫非……就是被蛋糕里的怪物吃了吗？！

那个怪物……之后去哪儿了？

她又想起来了……在华夫饼肆虐时，曾经有动物的头骨探出头来，咬了她。

然后？然后她忙着逃离华夫饼，把它给忘了。直到离开黑工厂，也没顾得上想它。

它很有可能还在那个黑工厂里！

……不行，她必须折返回去，解决这个后患。如果放任不管，它只会变得越来越危险！

墨水瓶拦住了冲动的她。

“你先别动。看上面。”

爱丽丝好奇地抬头。

只见不远处，一片巨大的阴影，在缓缓朝这里飞来。

阴影越来越靠近，爱丽丝看清，那是……写字台的形状。

影子形态的写字台，发出了渡鸦的声音，低沉，严肃。

“我欣赏你的勇气。但现在的你，还缺乏一些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