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狸们的不幸,帽匠们的遭遇,看得爱丽丝心情沉重。
那段历史让她觉得悲伤又恶心。
还有极为强烈的愤怒。
到后面,愤怒压倒了别的情绪,反而给她反向注入了斗志。
为什么非要叫她发现这些?
当然是因为她注定要闹革命!
她注定要把更重的愤怒,化为更强的决心,更不妥协的精神,去攫取更多的力量,披荆斩棘,摧枯拉朽!
斗志昂扬的爱丽丝,又开始思考起如何找到神圣渡鸦。逆转时间的机会太诱人了。
她当然想试试。
可是神圣渡鸦……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神圣渡鸦的倒影,不是渡鸦,而是写字台。
这看起来很荒谬,但是结合她自己说过的话,又透着某种合理性。
如果生命树是维护奇境运转的动力源,她又是奇境的守护者,那她毫无疑问,也是生命树的守护者。
生命树连命运时钟都能制作,当然也能制作别的富有生命力的东西。
比如会飞会思考会言语的写字台,比如承载墨水、书册和改命笔的渡鸦。
说不定,两者本就是同一种存在——
就像,就像……
爱丽丝一时也找不准合适的思路和定位,索性放弃。
暂时弄不清她的本质也无所谓,能直接召唤她也行。
根据疯帽子的回忆,她或许会在人绝望时出现,可是“绝望”又不能演……
还是换个简单点的问题想吧。现在还没到绝望时刻,也不急着求助根源守护者。
想一想河狸,想一想馅饼……
根据刚才看见的记忆片段,可以推出,对于疯帽子来说,无论是“河狸”还是“红色馅饼”的味道,都与可怕的死亡密不可分……所以,当他闻到类似的味道时,才会激起创伤后应激综合症,再次开始呕吐。
他是在靠近蛋糕厂女工们之后才产生这样的反应的,这也就是说……
女工们很可能近距离接触过尸体,还是在不久前,所以身上染了那样的气味。
……不,不只是她们,缇丽当时也站在她们旁边,疯帽子回避的,会不会也包括她?
不久前,女工们和缇丽一起靠近过的,不就是那个超级大蛋糕吗?
的确,那个超级大蛋糕爆裂开时,大家都看到了,里面冒出很多恶心的,扭曲在一起的兽形尸骸……
回忆起那个画面,又想到自己跟藏了许多尸体的蛋糕共处一室许久,爱丽丝就忍不住一阵干呕。
这些天的惊吓真是一串接着一串。
这破地方还有多少惊吓是她不知道的?
好了,现在轮到她想撞树了。
她学东西又快又好,见过疯帽子的操作后,已经了解如何把自己撞疼但是撞不死。
要不现在去撞一下,冷静一下?
……算了这附近都是小树,一不留神再撞歪了,挺造孽的。
要不也狠狠地揪一下自己的头发吧,她发量多,应该比疯帽子的耐揪……
……算了,一根根揪也怪麻烦的,要不直接跳河吧,身上绑块大石头,噗通一下一了百了……
活着好累,思考好累……
到处都是麻烦,无穷无尽的麻烦,解决了一个又引出新的,那为什么还要解决问题?直接解决自己算了……
“你看起来好像很沮丧,还好吧?”
玛丽·安关切的声音,瞬间驱散了爱丽丝的阴郁。
但她还是觉得有气无力,不想思考。
低头瞥见玛丽·安裤腿上有毛绒绒的边,爱丽丝本能地蹲下来,去摸那圈绒毛。
一上手,爱丽丝就觉得心情又好了起来。
摸了几圈后,爱丽丝觉得活力也回来了。
“谢谢你玛丽·安,我好多了!”
“你真有品位!毛绒绒万岁!”
玛丽·安有些脸红。
“哎呦,你可别笑话我,我从三岁到三十岁都这样,就喜欢毛绒绒的东西……妙妙离开之后,我每天摸不到猫,难受得不得了,就把以前他掉的毛拢到一起,弄成一圈,缝在衣裤边缘,时不时摸一摸,心情就好点了。”
这话倒提醒了爱丽丝。
之前也有这样的经验,她感到烦躁时,柴郡猫刚好出现,她摸了摸他的毛,立刻就觉得平和多了。
不管是什么原理,等柴郡猫回来了,她得找他多要点毛!最好能用大量猫毛做成一只小猫玩偶……这样摸起来就跟在撸猫一样,嘿嘿……
越想越有盼头,爱丽丝觉得自己刚才因为沮丧而凝滞的思维,也流畅了起来。
她想起一些重要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