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竟可以心痛到这种程度,眼泪就像河水一样无法断绝。
“还是这么无能。”北辰上下打量了一番,发出一声感叹。
“魔族跟你无仇无怨……”
北辰打断将离,轻声道:“一个人想杀你,想毁了你是不需要理由的,更何况,谁说魔族和我无仇无怨?”
北辰再一次流露出那种悲伤,这使他看起来有了那么一点人的感觉。
“咳咳咳……”北辰剧烈咳嗽起来,脸上瞬间凝结一层寒霜,呼吸紊乱。
他不得不松开将离,慌忙调息。
将离在失去桎梏的瞬间暴起,长枪突现,朝北辰脑袋刺去。
噗呲——
将离迅速后撤,躲过了银环的一击。
银环也是周身的冰霜,呼出一口口白雾,胸前流出汩汩鲜血,逐渐凝结成冰,脸上的蛇鳞若隐若现,鳞片红得如同鲜血。
将离再次提枪而上。这一次,他占上风,银环仿佛被什么抽干了法力,三两下就败下阵来。
“回去!”北辰喝道。银环犹疑了一阵,还是钻到了北辰身后。
***
云枫洞上空,云层渐稀,天光照耀下,碧色丝带熠熠生辉,耀眼夺目,祁尘言辞二人犹如仙人临空降世。
脚下青山连绵,云雾缭绕,静谧安详,仿佛世外桃源。
“就是这了。”祁尘轻言。
言辞出奇的没有搭话,静静地立在祁尘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祁尘回头,见言辞望着远方出神,眉头促起,心事重重。
不过,就在他注意到祁尘在看他时就快速恢复常态,仍是那副乖巧的模样。这些祁尘都看在眼里,但不知是两人心知肚明还是心有灵犀,竟都没说话。
自从到了东南地界,不仅是环境奇怪,人也不觉变得怪异起来。
“一定要下去吗?”言辞忍不住道,仿佛是在祈求。
祁尘不禁看向他,企图看穿他的秘密,可言辞脸上无一丝破绽,就好像是再寻常不过的询问。
祁尘撤回视线,投向脚下,“等等吧,恩怨未了。”
“好。”
***
“去死!”
长枪并未如约而至,将离像是一尊只会流泪的雕像,跪在北辰面前,连丝毫反抗之力都没有。
为什么北辰给他下禁制下得那么轻松?魔族最擅长各类巧宗妙术,禁制就是最好用却又最不常用的一种,一个是入门极易,聪明的,听一耳朵就会了,至于为什么不常用,就是禁制这东西,只能下在有血脉联系的人身上,而谁,有闲工夫逮着亲爹亲儿子下禁制呢?
将离抬起头,对上北辰平淡无波的眼睛,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答案已经到了嘴边,喉咙干涩发痒,血腥气熏得他想吐,不知道是味道难闻,还是真相太过恶心。
“你还活着……我早该知道的。”将离嘴角溢出血来,眼睛也被血色浸染。
北辰没功夫陪他叙旧,银环离窝太远,已经快被冻成冰雕了。
“念在你我之间还有亲缘,不杀你。”
将离讥讽道:“所以跟你没亲缘的都可以杀,就像当你你杀魔族族人,就像今天你杀合夜一样!”
北辰毫不动容,点了点头,“是。我不是这凡尘的人,他们的生死不与我相干。”
“谁都与你不相干,那母亲呢?也是生来就该被你杀死的么!”将离呕出一口血,眼角的血泪流到脸颊,和当年他母亲南玉容的死前的情状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