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枭，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一刀死不了人。我府上有大雍国最好的金创师和金创药，只要我证实了你的炼金术卷不假，我自然好好帮你把陆绍虞治回来。”独孤枭对着自己的妹妹邪魅地一笑，往后退了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独孤昭阳不想再跟他耗下去，把炼金术下半卷让给了独孤枭，急忙跟着手下抬着陆绍虞，往地牢出口处走去。

当她走到刑房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自己的一半侧脸，对着独孤枭说：“对了，大哥，我刚刚骗你了。这一半炼金术卷，父皇也誊抄了一份送给了三弟。”

独孤枭的脸颊抽搐了一下。

“父皇不仅送给三弟一份，他还派了曹公公去两山亲授三弟炼金术。”昭阳公主说完，不顾大皇子的惊愕愤怒表情，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大皇子府门口，公主的马车一直在候着。车里早就铺满了好几层棉被，陆绍虞被轻轻放在棉被上，公主坐在一边，吩咐马车起驾。

“要快，也要稳！”

“是。”

马车一路颠簸，独孤昭阳一路扶着陆绍虞，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做支撑。

互相扶持，互为依靠，就像他们曾经青梅竹马一路长大的那样。

独孤昭阳和陆绍虞独处在车厢中，再也绷不住自己紧张的神经，轻轻抚着陆绍虞伤痕累累的身体，任由眼泪在脸上横流。

陆绍虞则在昏昏沉沉的黑暗中，一遍一遍地回想着独孤昭阳站在刑房门口的那句“住手！”

正如三十年前，小小的她站在他父母住的亲军卫所门口，对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杀手说的那样。

那个漆黑的夜晚，她好像也穿着红色的裙子，映着卫所外雷雨如注的空空的夜，深深扎在他的心里。

那天是他父亲的生日，妈妈带着年幼的他，来到卫所，给爸爸庆生。他的父亲是公主府亲卫军首领，皇上特批的公主近侍，不仅武功高强，还温柔细心。父亲刚刚下值，脱下盔甲，坐到桌子旁边，把小陆绍虞抱到腿上，又把妻子拢在右手边，一边吃着长寿面，一边一家三口聊着家常事。

突然，门被大力推开。两个杀手如鬼魅一般进了屋。

下一秒，刀起头落，父亲和母亲成了两具无头尸体，倒在地上。

小小的陆绍虞直接吓傻了，连哭都不会哭，只瘫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两个蒙面人。

“上面没说杀全家啊。”其中一个说到。

“虽然没说杀全家，但是这个任务是绝密，怎么可以留个见证人？他，已经记事了。”另一个有点不悦。

这显然坚定了另一个人的决心。那把还滴着母亲鲜血的长剑，刷地一下闪到了陆绍虞的脖子上。

他闭上了眼睛，好像已经看到了母亲的怀抱。

下一秒，就是门口那声稚嫩的怒吼：“住手！”

两个杀手互相对视了一眼，犹豫了起来。

独孤昭阳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跨过地上两句血淋淋的尸体，挡在陆绍虞面前。

“你们要杀他，就先把我杀了！”她还没有陆绍虞高，拼命踮着脚尖，把自己的脖子挡在陆绍虞的脖子面前。

带头的那个杀手见到是昭阳公主，心下已经想好了复命的话，又听到屋外一声哨响，便对着另一个杀手点了点头，两个人如同两道残影，瞬间就移出了卫所。

院子里，不同的房间里分别跳出来几个杀手，在院子里稍作停留，就纷纷跳出院墙，几个弧线，消失在夜幕里。

“跟我走，我保护你。”昭阳公主转过身看着陆绍虞，几乎是哀求式地询问道。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愧疚，好像是她，带来的厄运。

三十年后，想不到，还是要昭阳公主来保护他。

如果他的父母不是因她而死，或许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