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酒望了一眼燕安时,“准备好了吗?”
燕安时顿了顿,扯开一丝笑,“随时。”
大概是太久没有见过燕安时笑容了,她才发现,这久以来,燕安时似乎一直绷紧着神经,生怕一个不留神,没护好她,再这样的状态下,他哪还有余力顾及自己的喜怒哀乐。
舒酒抿了抿唇,情绪涌在喉咙间,没有说出口,活力满满地说:“走!”
这模样,何曾见过?
稀罕得他愣在原地反应了半天。
舒酒已经走出去几步,他才跑着跟上。
月来殿嵌在巨石阵里,阵法传自上古,是妄月上昆仑修行得道时布下的,而后再也没有改过,一数已经上百年了,能自主通过者寥寥无几,要不然就是妄月主动邀请的。
看着眼前的大殿,舒酒打了个寒颤,举目望去全是石头,大大小小,左侧是一面规制大小一样的方形石头垒起来的墙,和成年男子差不多高,有些突兀立在那儿。
殿内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
舒酒心想:可能妄月还没醒。
“绕过去,穿过后殿。”
同光压低了声音,只有她听得见。
舒酒提快了脚步,绕过前殿的修行台,不料刚要穿过后殿时,整座月来殿像是活了一般,丁零当啷响起了一首曲子,婉转动听,每一声都像是敲击在石头上发出的,且不管你往哪走,都会觉得被声音环绕。
燕安时见舒酒愣在原地,又忙着折回去拉她,只是手还没有碰到她,就被她惊一般地闪开了,燕安时略带尴尬地看着自己的手,讪讪收回,声音也有些干涩:“我们快走,不要被干扰。”
他和舒酒不同,常年的杀手生活,让他习惯了直奔目标而去,不会在沿途耽误。
舒酒愣愣地问他:“你听到这曲子了吗?”
燕安时皱着眉,“听到了,但是我们该走了,妄月醒了我们就难走了。”
她呼出一口气,提起脚往前走。
穿过了后殿,那曲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再回过头去看,大殿里的灯已经暗了不少。
同光说,穿过后殿,会有分岔路,一条宽敞笔直,另一条狭窄弯曲,不管要通过何处,都要走宽敞笔直那条。
她好奇的问:“这种路不是一般都会设陷阱,看似好走的实则走不通,看似难走的实则才是坦途。”
同光啧了两声,先说:“你倒是没少学,不过,月来殿这里还真没有陷阱,因为妄月懒。”
话音刚落,就看见了所说的岔路口,中间用一颗粗壮的月桂树相隔,也确实如同光所说。
倏地,燕安时剑声响起,“出来!”
舒酒迅速转身,抵着燕安时的背,扫视着安静的四周。
见状,同光低沉的笑声传来,问她:“你这防御姿势是谁教的,还有模有样。”
舒酒眼尾一扫,“你不教,有的是人教。”
同光瘪瘪嘴,扬起声:“好没良心啊,这一身救命本事哪一样不是我教的,只不过你有点笨,还没有完全融会贯通罢了,对吧?妄月,你来评评理。”
一道苍老声音呸了一声,回:“怎么脸皮还是这么厚?我看这小姑娘本就天生奇骨,最适合修奇门遁术,不如跟我学!”
伴着声音,妄月拄着拐杖出现了。
中年男子,却有着这么苍老的声音,他长得俊美,却不良于行。
妄月也盯着舒酒望了一会儿,才开口:“初次见面,我是妄月。”
舒酒颔首回礼,“我是舒酒。”
妄月在口中磋磨了两边她的名字,而后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对燕安时说:“十二城的燕安时,你幼时我见过你。”
燕安时记忆一向不错,更何况妄月这般人物,他不可能丝毫没有印象。
“真的,约莫在你......刚学会风月碎的时候把,我倒是印象深刻,年纪那么小的孩子竟能将那般高深的剑法发挥至斯,所以我和梅涧说,你将来定是了不得的人物。”
这话一出,他想起来了。
肃着声音问他:“你明明是十二城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昆仑?还成了昆仑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