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悠然实在会送礼物,那根银鞭后来也就成了温呢喃最趁手的武器,也就是这根银钗。
舒酒正对着宋悠然,看见她神情淡漠的看着温呢喃的发钗,便知道,若是无关就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举动。
她对诸事好奇心依旧浓厚,对于宋悠然的故事则更是,但先前的教训也让她明白了,知道太多的人容易惹祸上身,很多时候不如不知。
她转过头,望了一眼窗口,同光还没有回来。对于宋悠然的突然出现,确实出乎意料,她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对眼前的事,只是不想再一次又一次的给同光带来负担了。
为了驱散窜进她体内的阴魂,同光强撑着驱动了神光,可这时的他只是一个恢复了五成修为的半神之躯,这么自损自耗的行为简直就是燃烧自己才恢复起来的修为。
所以,同光安置好她没一会儿,就急急拿着荼蘼伞从窗口跃了出去,只说是自己去找个人,让她老老实实在房间,不要离观南太远。
可,观南受伤不清啊,若宋悠然来者不善,观南可不见得还能再一次护她。
“你今天来找我,所为何事?”
她学着喝茶,让自己显得是一个像他们一样能挑大事的人,但苦涩涩的味道属实是爱不起来。
宋悠然目光也滞涩呆愣,“棺材。”
只两个字,舒酒浑身一激灵。这简直是她这段时间的噩梦,就打见过宋悠然那具锁魂的棺材之后,一切都变得越发怪异了,而她也终是明白过来,自己竟是很多人严重的猎物。
不然滕烟不会以祭出六具活人棺材,只为了围捕她。
她想起这些事,仍然会觉得恐惧,哪怕自己的眼盲已经被治好了,但这一仗,他们损失可不见得比滕烟的少,滕烟被同光送回了地下,一同被灭的还有那几具阴尸。
但许明尘至今还没有清醒,黑域的人已经将他接走了。那夜,司贡熙送来一块晶石,说是老城主派人送来的,兴许对治疗眼盲有用,之后她便表明了,自己要护送许明尘回黑域,但因为许明尘是因为她舒酒才遭的罪,所以舒酒必须给许明尘一个承诺。
那时,观南意见最大,许明尘这种出身,是这些名门正派所看不上的,指不定给舒酒挖一个什么巨大的坑呢。
可谁知,同光竟然应允。
他说给舒酒:“他是犹疣一族,以血肉为食,一旦食过,就控制不住了,所以他的祖上曾对血脉下过禁锢,而今,他回不去了。”
言外之意,他们欠了许明尘。
观南噎住,却依旧不想将她牵扯进去,说自己来还许城主这一个人情。
他实则没有什么身份说这话的。
还不待同光和舒酒开口,司贡熙就重重将杯子放下,“公子说的也没有错,三哥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但,滕烟又是冲着谁来的呢?总不能是我吧?”
她转过头,眼底有些泪,声音也带了湿润气,“小酒妹妹,你是没看见三哥现在的状况,老城主说待他醒来不仅要受家法,还要终身囚禁在黑域地牢,他......正值最好的年岁啊,黑域那么多人都还指望着他......”
一室的寂静,在她的抽泣声里显得更为突出。
须臾,舒酒说好,摸索着拿过那枚晶石。
她的思绪在温呢喃喊了她几下之后,收了回来。
“她说,她被困在棺材里了,身上压着千万斤,而地下寒凉得过分,她快要魂飞魄散了,求我救她。”
闻言,温呢喃眉头皱了起来,舒酒毫无修为,怎么去救一个亡魂?那具锁魂棺背后定是千丝万缕,她无门无势,她能救什么?
忽然,她想起来了,舒酒不是无门无势,相反,她背靠了两棵巨大的树。
同光尊主和浮生阁,就是她的底气。
“如果,你答应了她,指不定会牵扯进更大的漩涡。”温呢喃善意提醒着,舒酒本就和宋悠然没有任何关系,没必要趟这一趟浑水。
可她却问宋悠然,“你为什么会死?”
是啊,温呢喃也好奇,这个娇贵小姐什么时候沦落至此了。
宋悠然又是两个字:“自杀。”
这个答案根本没有在舒酒和温呢喃的预测里,她两都目睹过那一场当街的打骂对峙,虽是丢脸至极,但怎么也不至于比命还大啊。
宋悠然留了她坟头的位置,就消失了。
窗外的阳光似乎这一刻才照进来,温呢喃快步走到窗边,太阳晒在背上,她才觉得自己缓过来了。
舒酒还是想不通,宋悠然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自杀了,不是说她是宋家的掌上明珠吗?若是未婚夫负了她,大不了上门打回来就是了,竟这么平白的就为那种人送了自己的命。
温呢喃舒适的呼出一口气,回她:“蓬莱应该不会那么约束你,可她出身宋家那样的百年氏族,有些观念根深蒂固,你说迂腐也罢,顽固也罢,但这些东西恰恰维护住了这些氏族的一些颜面,而颜面是他们最在乎的东西之一了,所以宋悠然这般将家族颜面丢到全天下人面前的事,定是不被允许的。”
舒酒唏嘘,“你也这样?”
温呢喃笑了出生,葱白段一般的手指弹跳在窗台上,“我?怎么可能呢?这世上,没人能管得了我。”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舒酒在她眼里,看见了一丝落寞。
她诚实得紧,也嘴笨得紧,安慰不来人,只说:“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