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楼里人声喧嚷,似乎发生了争吵,只不过酒楼在建造的时候用了巧思,一旦跨上三楼,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完全与楼下个觉开来。
可这对舒酒没有用。
她嫌弃的丢掉手里的桂花糕,侧着耳朵听。
楼下有一老汉在骂人丧尽天良,随声而来的是女人和小孩的哭声。而另一边,回骂的人太多了,听不太清楚在说些什么。
“舒酒,桂花糕不好吃吗?”同光眼观四路,敲着桌子表现出自己此刻的闲暇,实则心里却是一眼都不敢多眨。
舒酒也不知道在看向何处,敷衍的回了一句“嗯,不好吃。”
她甚至连同光问她的问题是什么,都没有听清,就这么顺嘴答的。
太不正常了,从外面回来后的她一切都不正常,那道魂穿过她身体后,只留了一道残影,消失得很快,都让同光来不及追寻。他不可能看错,但却怎么也查不到她身体里的异样。
这让他更是不安。
谢辰阳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旁观者清看着眼前几人 ,吊着眼尾,问舒酒:“小舒酒,楼下有热闹,我带你去看看?”
舒酒眼神一亮,急忙点头。
待看见二人已经站在一楼楼梯上时,同光传了音给谢辰阳:“看好她。”
谢辰阳抬头看了一眼三楼,仿佛隔了一层薄纱,但这纱织得很密,几乎看不清薄纱后面的情况。
舒酒站在谢辰阳前面一个台阶上,跃跃欲试想再往前窜,奈何被几个身材魁梧的人挡住了,她回头看向谢辰阳,眼里带了可怜兮兮的哀求,谢辰阳回了她一个淡淡的笑,仿佛根本没看见她的眼神。
见谢辰阳不为所动,她迅速变了脸,怨恨的瞅了他一眼。
谢辰阳心想,她这种模样怕是楼上那几位都没有见过。只是这一楼再寻常不过的吵闹,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她这么巴巴的想下来。
她垫着脚,探出半个身子去看,依旧只能看到被人群围住的一星半点。
“刺啦”一声,她的裙摆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她开口就想骂人,却发现坏了的那一半在谢辰阳脚下踩着,她眼里的怒气更甚,抬起头看见谢辰阳一脸无辜,开口也是倏然不知的模样:“怎么了?”
只见,她咬着牙指了指自己的裙摆。
“冒犯了,稍后我会派人带你去买几身衣裳作为赔偿”,他往后退了一台阶,站得更高了。
最前方的守卫见状,想回到他身边,也被他制止,眼神冷淡的扫了一眼舒酒,那人微微颔首,侧身和台阶上的守卫嘱咐了几句。
人群中,嚎哭的女人突然跪坐在地上,撒起了泼,哭声中,舒酒终于听清她说的话了。
她说,自家夫君去了辰阳王手下当差,一年未归,家中老父幼儿全靠她一人苦撑,谁料前些时日传来夫君死讯,就连一个完整的尸身都有不起,只回来了一截腿骨。
听人说,这座没有名字的酒楼是辰阳王殿下的产业,所以这一家老小,拼死也要来试上一试。
掌柜的头都大了,眼神愣是不能往其他地方多看,只能让小二赶紧把妇人拉起来。
可谁料,动作之间,她身上竟掉落了一个盒子,盖子被摔碎了,瞬间一股极浓的腥臭味就传来。
“辰阳,屏住呼吸。”
谢辰阳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却是慢了一步,舒酒迅速撑着栏杆就翻了下去,冲着众人都避之不及的盒子而去。
就在要触碰到的时候,从上空刺出数到冰棱将那盒子围住,舒酒的手也被冰棱划破,像是被冰水碰到了炙铁一般发出短促声响,这种疼痛似乎是挖了骨一样,她本能收回还在冒着白气的手,脸色瞬间也惨白下来。
腥臭味在冰棱围住盒子的瞬间被抑制住,眼见着那盒子马上就要被融化了的冰棱覆盖吞噬,她又一次不顾疼痛伸出手,盒子被她抢回来了。
可她的面容也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巨变,原本清冷的姑娘变得面目可憎,赤红着眼,恶狠狠盯着大厅的人,喉咙里发出阵阵唬声。
观南甩开温呢喃的手,问同光:“她这是怎么了?”
同光脸色也不好,手指尖搓着观南给她的那颗佛珠。这一瞬间倒也明白过来了,难怪查不到,原来那屡恶魂覆在了腿骨上,而穿过舒酒只是为了留下一息信号。
他把佛珠放到观南手边,冷声道:“自己想!”
话音落地,观南眼前一道明亮光线闪过,就只见同光一身月白华服凌空在薄纱之上,他浑身散发着一轮光圈,的确犹如神明。
观南拿起佛珠,举在眼前,透过孔眼看向一楼大厅蹲在地上的姑娘,喃喃道:“阴邪之物自然是碰不得至阳至纯之物的,所以恶魂穿体时,佛珠才会掉落。”
温呢喃却是看着半空中的人,眼底波涛汹涌,此时,若是观南往旁边看,定是能一眼就看到她呼之欲出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