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甚在意,只需再来片刻,辰天轮就可以出动了。
可就在这时,他听见舒酒到了一声“你是?”
他心道不妙,那小阴尸的目标竟是舒酒!他随即低头,看见一只小小的阴尸朝着舒酒爬去。
是爬,非常形象的爬。
应是那阴尸原先已经走了过去,只是被月魄打了回去。
那张脸......他想起来了!是当初再鬼市见到的那对母女!
“舒酒!让开!”
话音起,同时起的还有跪在舒酒身前的小阴尸。
她猛地超前扑去,带着熏天的尸气,两只手一瞬间就环住了舒酒的脖子,张嘴就要往舒酒脖子上咬。
变动太快,小阴尸离得又很近,让人措施不及。
观南手起剑落,朝小阴尸挥去。
却像是撞击在铜墙铁壁上一般,荡出了一阵强劲的气浪,虽然让小阴尸松了手,但也让舒酒收到了波及。
他没有注意到,原本围着许明尘的阴尸早已纷纷转变了方向,朝着他们而来。
司贡熙也在震惊中慌了手脚,一边是已经伤重得起不来的许明尘,一边是眼受难的舒酒,她心思动得很快,都没有看许明尘第二眼,就伸出手去拉小阴尸。
触手就是腐蚀般的疼痛,她闻见了皮肉烧焦的味道,原以为是自己受的伤,正欲收回手,就觉察到从天而降的一股极重的寒意。
她忙喊一声:“小酒!你别用手碰它!会灼蚀你!”
小阴尸那一口终究是没能咬下去,就被同光一掌劈得老远,重重砸进了白事店里面。
他落地,手袖往后一挥,神颜怒威。
“死路硬闯,那本尊不介意送你们一程。”
同光大祭司鲜少发怒,只因要承受他的怒气,要付出的实在太多。
他的声音仿若从天庭而来,厚重穿耳,人心震颤。
眼看着辛辛苦苦饲养了许久的阴尸,被同光一招就化为了齑粉。滕烟显然慌了神,躲得飞快,也没有再像先前那班求饶,瞬间回身闪回白事店,蜡烛一灭,整间白事店就蛛网密布、灰尘厚盖,根本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只留了最开始他们几人坐过的那几道印子。
天地变了颜色,乌云密集,黑沉沉的压在头顶。
观南懊悔自责候在一旁,看着舒酒在同光怀里缩成一小团,瑟瑟发抖。
电神雷鸣,大雨转瞬就降了下来。噼噼啪啪打在几人身上,司贡熙小心翼翼想去捡起地上的荼蘼伞给同光遮住。
可手都还没有碰到伞柄,就宛若针刺,她急忙缩回了手。
同光冷着脸睨了一眼,伸手就将荼蘼伞收了回来,放在舒酒怀里,开口的声音耐心极了。
“别怕。”
舒酒眼前一片黑红,依旧看不见,抱紧了荼蘼伞,嘴唇紧闭,无论同光再怎么好脾气问她,她都只字不说。
司贡熙一同在雨里淋着,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她低着头上前一步,声音还是轻轻的,道:“尊主,我们要不回客栈吧,这样淋下去她受不了的,不如回去安顿好了再问。”
观南受挫的跟在后面,似乎整座揽月城都氤氲在阴天雷雨里。
往日熙熙攘攘的客栈,如今人都没有一个,同光一脚踢开了大门。
掌柜的从柜台里抬起头,看见来人,大惊失色,弓着身子忙迎了出来,“您这是”
他看看同光怀里的人,话音就停了,忙转身让小二准备热水和红枣姜茶。
这一场雨下了数天,住在揽月城的一些大家氏族心谙这场雨来得不寻常。
温呢喃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的婢女说了句“这雨大得出奇,听说连城西那条河水都快到倒灌了。”
她理着衣袖像是没有听清婢女的话,精致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疲惫,走出几步,又停下来问:“谢知安醒了没有?”
“醒了,方才已经回那边去了。”
温呢喃颔首,又折返回来,重新披上披风,整张脸掩在帽檐下,唇角轻勾,“我们今天也搬过去那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