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光的神情还没有完全收起,在接到观南看过来的那一眼时,依旧可以用凌厉来形容。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整条街,竟然只有司贡熙和滕烟的声音。
司贡熙在这一刻将忠心护主发挥得淋漓尽致,只身挡在前面和滕烟对峙。
若问她,怕吗?
那是当然。
滕烟身上一丝人气儿都没有,怎么可能会不害怕呢。
只是滕烟并不怎么搭理她,若不是她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甚至懒得多看一眼。也就是这一眼,竟让她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
“哟,我真的是死太久了,竟然不知道会有人有两个魂魄呢。”
她抬手理了理鬓边的发丝,瞳孔在迅速变化,片刻后,她收回视线,从棺材板上跳了下来朝着司贡熙走去。
司贡熙心里的鼓声响个不停,手心也在冒汗,滕烟的眼神就像昆仑山的雪狼捕食猎物一般。她只敢微微侧过头,看见同光早就已经走到了舒酒身边,但不死心的还是颤着声喊了一声“尊主”。
那人没有回应,背对着她的身子蹲下,其余的动作她看不见了,也不想看见,固执的又喊了一声。
滕烟笑声更大了,甚至还说她“自作多情”
她听不得这个词,厉声呵斥滕烟,可这样的动作却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般的无力,因为此时,就算她想跑也跑不了了。
滕烟距离她不到十步距离,只是她走得很慢,十拿九稳的姿态就像是在逗弄宠物。
司贡熙此刻内心慌乱得不行,就在这时,她余光瞥见走过来的许明尘,忙喊了一声“三哥”。
声音里含着庆幸和期待,眼角的泪也收得极快。她太清楚许明尘喜欢什么样的她,那双眼微微弯起,嘴角平平展开,不悲不喜。
许明尘听到那一声,就不管不顾的朝她而去,都不顾身后的温呢喃的提醒。
温呢喃站定,街巷上众人的情况尽收眼底。对于情爱追逐戏,温呢喃一直都是嗤之以鼻的,她所追所求,只不过是纯粹的权势罢了。
“痴儿”。
她轻喃一声。情爱无错,可若不分时候,那就是错。
温呢喃扫了一圈那个白事店和那六具棺材,眉头一挑,就默默的退了几步,站在了一个稍微安全的位置,她抬手招了招,小巷子的石墩子后面就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东摇西晃,瞪着一双铜铃大眼看见那些沉黑的棺材时,它伸出爪子刨地,不满意极了。
“我在这里。”温呢喃睨了它一眼。
它转过头,边走出来边说话:“我知道,只是那玩意儿阴气得很,我不想出来罢了。”
谁能想得到,一只白虎,开口竟是妙龄少女的声音。
它走到温呢喃身边,都还没有站稳,温呢喃就坐在了她背上,“你看得出来现在有多危险吧?但凡你感觉到那个姑娘有什么不好的情况,我们就立刻走。”
白虎晃了晃头,定定看着圈里的情况。
倏地,迦楼罗扇动着翅膀飞起来,鸣了一声。白虎抖了一下,道:“她瞎了。”
闻言,温呢喃愣住,“怎会?”
白虎答非所问:“呢喃,我们该走了,你该防的不是那个瞎了的姑娘,而是她,她是从地下面爬上来的。”
温呢喃抬起头看了眼滕烟,“我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她的目标不是我。”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忽而轻笑一声,说不必走了,就在这好好看戏就可以了。
白虎说的没有错,舒酒看不见了,所以她刚才才问同光在哪儿。
同光脸色黑沉得厉害,他伸出手搭在舒酒腕间,荧光粒子却不再像纸钱一样能畅通无阻进入,反而是尝试了很多遍都受阻了。
观南问:“她怎么了?”
同光身形未动,淡淡开口,却中气十足,“滕烟,我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一再宽恕你,但若你不知好歹,那我不介意替你姐姐管教你。”
许明尘挡在司贡熙身前,嘴角溢出血,手背暴起青筋,侧过头轻声对着身后的姑娘说:“你去小师叔他们那边等我。”
司贡熙望了他一眼,说:“那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这句话真心几何,只有她自己知道,但配上她的神情,让近处的人都不疑她这份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