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没有几步就到他们窗下了,但似乎他们脚步放慢了。
舒酒扫了一眼几人,开口问道:“是发生了什么吗?”
观南几人已经走到窗边了,她也跟着想起,却被同光按住,“没什么好看的,热闹而已很快就会散去。”
她嘟囔了一句。
同光听得不太清楚,大抵是她本来就喜欢看热闹,他抬起杯子,垂下的眼睫毛覆在下眼睑上,将眼角下那颗红痣遮得忽隐忽现。
舒酒一时看呆了去,他明明已经变得完全和同光不一样了,但是这五官还是透着熟悉感。
“我这么好看?”
他饮了一口茶,眉头快速缩了一下,又跟着说:“这茶你别喝了。”
舒酒回过神,愣愣答好,又望了一眼窗边的人,没有人关注他们,她才放心的问他:“你为何会现身?多危险。”
闻言,同光侧过头看她,“危险?你不是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危险这词还说得出口?”
他没有说,他现身一是因为这姑娘实在是让人放不下心,若他还不出来,真不好说什么时候这姑娘就没了。另一个是因为......他回不到荼蘼伞里去了。
想到这里,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语。
今早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竟然比昨天晚上还更实,而荼蘼伞上的金莲纹路流动得也愈发快速有力,手指轻触在上面甚至能感觉到像脉搏一样的跳动感。
但又能感觉到自己的功力没有得到恢复,还是只有两三成左右。
虽说自己的功力在缓慢恢复,也能感觉到自己对五感的掌控也在恢复,但究其原因,他是不清楚的。
更别说,他一介魂体如何实体化?昨夜把月魄取出,原本也只是想着借月魄的力量救舒酒一命,可谁能知道自己反倒赌对了。
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也只是一时半刻的事,毕竟他真正的躯体还在昆仑山上。
舒酒小声辩驳:“不是啊,你虽然是大祭司,可是你功力没有恢复啊,指不定你连谢知安都打不过。”
大祭司那三个字,她几乎只动了口型。
同光听到最后那句话,差点将口中的茶喷了出来,咬着牙瞪她。
与此同时,谢知安转过头,“我好像听到我的名字了,小酒,你喊我?”
“乱嚷嚷什么!小酒是你喊的吗?!”
同光直接把谢知安骂懵了。
谢知安心里本来就对这突然出现的“小师叔”有着莫名其妙的畏惧,甚至还带了一丝敬意,被他这么一吼,他也只能吃瘪的缩回去。
同时被吓懵的还有舒酒,她悄悄拉了拉同光的袖子。
同光转过头来也没有放过她,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骂他干嘛?你们之前结过仇?”
同光肚子里的闷气又被燃起了,这姑娘是个迟钝的。
他少年成名,是经历了多少苦难才走到大祭司那个位置,一直都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只是说后来这几年身居高位,心态才逐步也有些变了,但若说他不如一个没什么武力的人,他绝对是不能忍受的。
“闭上你的嘴!”
在他们没有注意的角落里,观南将这一幕完全收在眼里,心里忍不住的落寞。
秦鸣扬。
他眼眶都哭得通红,声嘶力竭喊着宋悠然的名字。
声音悲怆得让人与之一同感伤,一时间似乎都忘了昨天他还带着外室当街欺辱自己未过门的妻子。
那个柔弱躲在嬷嬷身后的女子,就连占理指责的声音都很小声的女子,一夜之间竟就成了亡魂。
“那是谁?”
不知什么时候舒酒也站了过来,她抬手指着一侧扶着棺材的妇人,一身丧服,面色寡白,但她是唯一一个没有低下头的人,甚至一脸坚毅,一点也不像是扶棺送葬的人。
没有人回答她,因为他们也不认识那人。
倏地,有一怯懦女子声回她:“那是我姨母。”
舒酒猛地惊跳回头,白生生的姑娘着了一身明显不服身的长衫,朝着她弯膝行了一礼,这次舒酒才细细去看她,发现若单论长相,她的确是不如秦家公子藏在身后的外室那般吸引人,但她属于耐看那一类型,就仿佛一汪温泉,不带任何攻击性。
不知什么时候,同光让人搬了椅子来,他单手杵着头,视线与舒酒回望的视线相撞,他微微颔首,挥了挥手,“再看。”
直到送葬队伍已经完全转过了街角,声音也快给听不见了,舒酒也没有看出什么异像,除了宋悠然的姨母。
但自家侄女死了,她来送一送,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真笨,她那个棺材,你就不觉得奇怪?”
舒酒摇了摇头,她没有见过别的棺材,自然发现不到。
“小”观南接过话开口,发现称呼错了,但是舒辞让这个名字,他怎么也喊不出来,索性直接不喊了,“以前家中修剪家母陵墓时,老师傅曾提到过,黑棺红边,锁人钉魂。”
宋悠然的魂已经没有在了。
舒酒不禁想,是真的被那一条条红边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