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光初现,街巷开始热闹了起来。
床榻上的人呼吸绵长,舒酒仍在细细回味着这一晚发生的事,怎么想都觉得是梦。
可那人就好生生的躺在那儿,手腕伤疤处也冰凉得很舒服。
门外响起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敲门声。
“小酒,醒了吗?”
她起身将床幔拉了下来,才应答:“醒了,等我一下。”
她将门开了一条很小的缝,自己侧身出去之际,还是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床榻。
观南听见动静,回过身,恰好看见她回望的动作,心下又燃起了猜测。
昨夜匆匆一瞥,他不敢确定自己看见的那人是是不是他想到的那位。
那人太过明媚耀眼,根本不可能会有人见过还不记得,但......他不是已经寂灭了吗?虽说江湖上传言纷纷不可信,但昆仑山自己敲响的冥钟,总不会是假吧,尊主那等身份和功力还有什么事需要借自己假死来做,观南怎么也想不通。
他甚至找了个更为荒谬的说辞——温呢喃对他下毒,让他产生幻觉。
可即便是幻觉,那幻觉又怎么会出现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尊主身上,更荒唐的莫过于尊主还抱着舒酒。
思及此,他更是笃定了是自己的幻觉。
他宁愿相信是自己幻觉,也不愿意相信尊主要假死。倘若真是后者,这天下又将迎来怎么样的一场血雨腥风。
“小酒......”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怎么出口。
舒酒望向他,明白过来昨夜他应该是看到了,所以这会儿是想来问她。
不过,她这人一贯都是“敌动我不动”的态势,开口反倒问起观南怎么了?
观南咬咬牙,罢了,以后再说吧,刚开口,就被一道声音截了去。
“舒酒妹妹醒啦。”司贡熙换了一身新衣裳,腰间环佩一步一响,短短的时间她甚至还换了新的熏香,她拉着裙摆,从楼梯上走了上来,待她站定后,舒酒才看见她身后跟着上来的人。
许明尘,他放下挂在手上的衣角,朝着舒酒颔首,视线迅速就被舒酒身旁的人吸引了过去。
“公子观南。”
“黑域城城主。”
两人初次见面,却仿佛电光火石一般。
小二欠着身子,嘴里念着“烦请让让”,手里托着很大的托盘,上面放了几只琉璃碗,他头也没有抬就钻到了舒酒面前,“姑娘,您的早茶。”
闻言,舒酒一顿,她才出来,何时点过早茶啊?
托盘上的调糕和先前在浮生阁吃过的一样,晶莹剔透的甜膏上面缀着一颗樱桃。
舒酒侧过头望了望观南,只见观南也有些疑惑。
小二:“各位客官,这是我们掌柜的赠送的,每次三楼有客都如此。”
他将托盘交给了观南之后,就要转身往回走,突然想起自己忘记说一句话了,又欠着身子凑到舒酒跟前儿,道:“那调膏很甜,姑娘放心吃,现在还太早了些,腹中空虚饮酒烧胃,掌柜的说晚膳时候再给您备上。”
这可着实奇怪了,知道她喜食甜和酒的,也没有几人,就连一路同行的司贡熙都怕不见得知道。
怎的一个素未谋面的掌柜倒这么清楚。
这三楼的构造与下面几层不同,靠窗的一排全是客房,临着内堂的,反倒是由一间间博古架隔开的雅间。
舒酒心里念着同光,没吃几口就放下了,听着其余几人说话。
话里话外,没有人说要去神心门,但荼蘼伞明显已经有了大变化,不早点解密,她着实不安心,再者,对揽月城那些被“掩藏”的秘密,她已经知晓了,也就更没有心思跟着他们一起耗在这里。
谢知安打着哈欠出来,往桌上一看,就只有舒酒碗里还有半碗了,他可没那胆子去动舒酒的碗,就靠着观南坐下,嚷嚷着没人关心他。
倏地,他张着的嘴一下子定住,两只眼瞪得浑圆。
观南笑了一声望向他,瞬间反应过不对劲,急忙回过头,看见舒酒身后那扇房门边靠着的白衣男子。
是了,就是了,那张脸绝对不可能是别人。
“尊”
只见同光手指在唇边捏合,观南的声音顿时就没了。
舒酒更早一步觉察到,她只是微微侧过头,瞥见垂在地上的吉祥纹饰,就知道了他在门口,她小心翼翼看向其余几人,尤其在听见观南戛然而止的声音时,手指都攥紧了。
但发现那几人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发现同光的存在,她不解看向观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