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阿鸢……”
一声声把沈流鸢拉出回忆的桎梏,如同被绳索束缚的怀抱让她终于意识到两人的接触到底有多越界。
月色挤过门缝洒进昏暗的室内,落下波光粼粼的银辉,洒在她面上又折返到地面,一瞬似刀光般的刹那在阴暗的地面一晃而过。
那时——
她一把推开抱着她的人。
“?”
覃珩被猛地推开正疑惑,只见沈流鸢扑向他身后的一把破旧沉重的太师椅。
“把它给我抬起来。”
椅子挪去不顾扬起的尘埃,她单膝跪在地上寻找刚刚一闪而过的反光,手掌贴着地面仔细摸索,任由灰尘沾染,指尖忽然一滞——地面上有条缝。
她指尖向下用力一按,平坦的地砖升起一块儿,掀起才看到底下暗藏的乾坤——映入眼帘的是狭窄幽暗的石阶,石墙上内嵌着长明灯。
随着暗道开启,潮湿发霉的异味和淡淡的铁锈气飘出,让沈流鸢皱了鼻子。
“我先下去。”
覃珩拦住试图向下走的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塞到她手里。
眼见覃珩的身影消失在石阶拐角,半晌没有传来动静。
“覃珩?”
“下面是什么?”
“……”
没有回应,她眉头轻蹙。
从发现线索指向钱铭择起她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不打算缩头等待,拔出匕首抵挡在身前,扶着石墙悄声走下暗道。
到了覃珩声影消失的拐角,她这才发现暗道比他们想的要长,石阶盘旋向下一眼看不到头。
钱府地下竟藏匿了一个如此隐蔽庞大的暗道,他们想干什么?!
她和覃珩走散,现下不是乱想的时候,她强压下心头的不安继续向下走。
越往下走空间越宽阔,石阶不是只通一个方向,而是有好几层,内里如山洞般四通八达,一路上沈流鸢看见好几个岔路洞口,她不知道覃珩是否是走了其中一个通往了其他地方,只能闷着头向下探索。
终于她看到了石阶的尽头,隔着石壁的遮掩她也能看到里面灯火通明,衬得石阶更加黯淡无光。
她小心翼翼探出点头,里面正中间是一个刑架,一个人被麻绳捆在上面——正是他们找的柔儿!
她收起匕首跑近,“柔儿姑娘、柔儿姑娘!”
被绑着的人醒了过来。
“是你!”
她认出了沈流鸢。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柔儿的泪瞬间落下,呜咽着求她。
“你别怕,我会救你的,你能不能告诉我发……”
她话音瞬间止住,她看到柔儿瞳孔陡然骤缩!
刹那间利刃出鞘,沈流鸢握着匕首反手向后刺去——
“当啷——”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迎着匕首接住她的手腕,轻巧一扭,她来反应都来不及,甚至连痛感都没时间感受,匕首已掉落在地。
“——是我。”
她顺着那双手往上看,看到了熟悉的面容,是覃珩。
“你去哪里了。”
“……暗道岔路太多,一时不慎走了岔路。”
“岔路里可有什么?通往哪里?”沈流鸢问。
覃珩摇了摇头,“不知,我走的那条是死路。”
闻言沈流鸢没再追问,她向受到惊吓的柔儿解释了覃珩的身份,安抚下她后继续询问。
“府中可有一位名唤燕歌的姑娘?”
“有。”她哽咽着回答道:“她是三少爷从怡春院里买来的清倌人。”
“她现在所在府中何处?我们没在侍妾院中找到她。”
终于得知了燕歌的消息,沈流鸢忧心忡忡的表情终于能看出些喜色。
柔儿摇摇头说:“她已经不再钱府了。”
“燕歌被抬为侍妾不过两日,三公子还未宠幸她,可不止怎么惹恼了三公子,叫护卫拖走学规矩了……”
柔儿身体忽的一抖,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近几个月府里服侍的女子但凡被拉去学规矩的……都没有再出现过,她们、她们很可能已经死了。”
“求求你们救我出去好不好,沈小姐我没有为难过你,当日宁潇坊我想拦的……可是我也就是个玩意,我没办法。”她哭得快说不出话:“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别怕,我会救你的。”沈流鸢拽着衣袖给她擦眼泪。
能让柔儿害怕成这样,府内看来是真的消失了很多女子,这数量不正常。
更何况对照柳卿给的燕歌进府的时间,和柔儿所说燕歌消失的时间,按道理燕歌已经失踪一月有余了,可李微死于昨日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