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阳光刺得沈流鸢睁不开眼,低垂眼皮忍过那阵酸涩,视线一下就看到宁珩腰间佩戴的瑞龙令,不、现在要叫覃珩了。
世间唯二的瑞龙令,象征着皇室的覃姓,让同挂一处的香囊显得格外突兀。
她沉默着挣开被牵着的手,转身看向身后表情呆愣的赵思清。
“今日多谢赵小姐出手相救。”
闻言覃珩挑眉。
“……啊?哦。”赵思清回过神表情有些别扭。
“我可不是为了救你来的,你当所有人都是钱铭择那蠢货?……少自作多情,要不是我在宁潇坊订的新衣服还没做出来我才不来,你死了我找谁要衣服……”
看着她搅着手帕扭捏的模样跟害羞的小媳妇似的,哪儿像娇蛮的赵大小姐,沈流鸢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笑什么!本小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把笑给我憋回去!”
见她气地跺脚,沈流鸢捂着笑哄道:“好好好不笑了,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脸皮厚。”
“哼,算你识相。”她抱着手臂恢复熟悉的高傲姿态。
“再说那日赏花宴和李执那群纨绔起矛盾的人明明是我,把所有的事推你身上算什么,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
“抱歉。”覃珩温和的打断两人的对话。
“本王无意偷听二位的对话,但……沈小姐的救命恩人难道不该是本王?嗯?”
他身子微倾隔在两人中间,一双桃花目含笑直直看向沈流鸢。
要是之前她会觉得这美色赏心悦目,但现在眼前的人不是“宁珩”,是淮安郡王覃珩。
两人身份悬殊,即使覃珩态度一般无二也终究是不同了,况且眼前那双含笑的眼睛神色发冷,笑意未及眼底,她直觉覃珩现在心情并不像他表现得这样轻松愉快,甚至压着怒气。
沈流鸢识趣向他行礼,“民女多谢王爷相救,王爷大恩不敢忘怀。”
“是吗?上回的恩沈小姐还没还完。”他问道:“本王订的衣服何时能完成?”
“你也订了衣服。”赵思清说。
覃珩闻言瞥了她一眼,眼神冰冷,赵思清不敢说话了。
怎么这么多人找她做衣服,沈流鸢怎么这么招人,气死我了明明是本小姐先来的,几天后她还要参见徽宁郡主的宴会,衣服急着穿,决不能让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缝隙里窜出来的郡王抢先!
她拽着她胳膊,蹭上去附在耳边喃语似得小声嘟囔:“我才是最先来的你必须先给我做,你能有生意还不是因为本小姐天生丽质……”
“咳咳。”邢昼接收到自家王爷的眼色出声打断。
“我想沈小姐近日应该是没有空制衣了。”覃珩说。
“李家五小姐死时身上穿的是云开阁的衣服,仵作也在上面验出毒药痕迹,我当然相信沈小姐是清白的,但你现在已经不能从案件脱身了。”
“李家绝不会善罢甘休,只要一天没找到凶手,你就一天脱不了罪名,他们也不会允许云开阁在金陵继续存在。”
“王爷不是已经把沈流鸢救出来了,李家权利难道还能大的过王爷,他们能——”赵思清并不当回事。
“王爷说的是。”沈流鸢拦下她的话。
“官府不按律法强行抓人,放任权贵对嫌犯动死刑,违反了我朝律法,本王这才相救,公堂上如果沈小姐不能为自己证明清白,本王也不会插手府尹判案。”
“民女明白。”
他这公事公办的样子倒是让她安心不少。
她跟覃珩告别去找线索,赵思清怕她脑子笨查不明白耽误她衣服,非闹着一起,沈流鸢也就由着她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邢昼说:“王爷就这么放沈小姐走了,咱们不跟着?”
“你要是想换个主子大可跟着去。”
“不敢不敢,属下对王爷忠心不二。”狗腿的给他掀车帘。
“属下就是觉得沈小姐仇家众多,不过有赵巡抚的千金跟着应该不会被怎么为难……”
覃珩一怔,抬手放下帘子。
在大牢待了一天一夜,身上都捂出味儿了,沈流鸢先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才出门。
两人刚踏出门就看见对面街上站着覃珩和他的暗卫。
“王爷,不是说不跟着吗?”邢昼满脸不解。
“……”覃珩说:“沈流鸢要是被赵思清哄得把我订的衣裙延后做,母亲寿宴我送什么寿礼,本王当然要来监督。”
“可是您不是要了信物……”
“多嘴,暗卫守则回去抄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