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王觉得周瑜的精神不正常，钟遇瞧着正常实际上也疯了挺久。

两人在傩中都疯了，只不过钟遇更坚韧一些，周瑜更固执一些。

——若不是这样，两人也不会搅和在一块。人单独待久了，总是会变态的。

——这个人死了，也得是我的人。

钟遇和周瑜瞧着彼此的眼神都写了这句话。

“多谢女公子了。”钟遇收好竹简，揉了揉手腕，他朝女医师点头笑了一下，“惊扰女公子，过些时候遇会送歉礼来。”

“殿下。”他叹了一口气，目光柔和转向广陵王来，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有什么想要问的吗？此去一别，遇可是要在并州招兵买马，不知何时能杀回中原了。”

“你是我的人。”广陵王瞧他，笑道，“我何必问你何时回来？我用你的时候，你总该会来。”

“孙将军呢？”钟遇又转向孙策，“有没有什么想要问的？”

“我可以去问周瑜。不过你救了我爹，孙氏欠你一个人情。”孙策正色。

“我看在周瑜面上不打算救的，看在殿下面上救的。”钟遇叹，“孙氏按理来说……是欠阿简一个把孙坚将军送回来的人情，欠殿下一个人情。”

“……你不要？”孙策惊讶的瞪圆眼睛。

“我为什么要要？”钟遇反问他，“将孙坚带出来做出决定的是阿简，请我救人的是殿下。”

“好！以后公瑾打你，我给你挡一板琴！”孙策拍胸脯保证。

“辞别殿下。”钟遇拿一方竹简放入袖中，“……山长路远，不知再见何时。望殿下，身安事顺。”

“我走了。”

他踏入傩中——弦线追寻，远在并州的唐简敏锐抬头。

“哥？”她瞧见钟遇身影愕然起身，钟遇赶忙快走几步把起身的人压坐下来，“文若知道没有？现在几个月了？”

他握住唐简的手，眉头一瞬皱的死紧。

——唐简顿时的瞧着他不敢说话。

钟遇放下了她的手，转身沉着脸出了门。

“府上的医师呢？！”唐简在内室听见自己哥哥的声音，“拖出去打十五棍出逐出府，府里面不养废物。”

“……这是府里面唯一的医师。公子。”观棋的声音从外头委婉提醒，“十五棍下去……人得半死了。”

“那也丢出去。去取纸笔来，让荀氏派几个医术好的女医。观棋，用最快的马去送信，跑死的马算我的。那医师棍子不打了，直接丢到军营里面废物利用。”

“是。”

人手被安排下去。

——到了重头戏，唐简听着外头动静，更加不敢动。

“谁干的。”钟遇在外头一字一顿问。

巨大的阴云在他瞳孔酝酿，由于面上血色极少，多出三分阴沉。

“将军和西凉马超发生冲突，还有北边的匈奴……”

“匈奴带兵的是谁？”

“左贤王刘豹。”

“几天了？”

“三日。”

“侍卫呢？”

“有所死伤，公子。”

“死了的抚金发下去，走我这边的账。受伤的请医师来好好医治。账面上粮食还有多少？盐有多少？草药可算充足？”

观棋硬着头皮，“本来算是充足的……”

“被抢了？那抢回来。备骑兵，抢回来。”钟遇轻笑了一声，那声笑几乎寒的人骨头冷，“备甲，去军营。我点三百兵马。”

“哥！”唐简听到这儿忍不住出声劝阻，“你身体——”

“没事。”钟遇语气柔和下来，声音在外头，“我只是把东西抢回来而已。安心休息养伤，孩子几个月了啊？”

“……三个月了。之前以为是长胖了。”

“是不是有点害怕？”

“嗯。”

“不怕啊，我在这边陪着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喜欢酸的还是甜的辣的？”

“哥哥你做的果脯被我吃完了。”

“喜欢多做一点就好了，不要多思。一切有长兄在呢。”

“文若还不知道。我知道的第一时间就传消息给哥哥你了。你和阿语……”

“我和她退婚了。算算时间，婚书应该也要到广陵那边了。阿语本来就想要和我退婚的，只是打算在婚礼闹一个大的。”

“文若是不是还不知道？”唐简猜测道，语气带了些笑。

“嗯。他还不知道。”

“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过些时候应该会知道你怀孕的消息吧？我刚刚派人去荀氏那边要医师。文若这些年情况你也知道……公平的有些可怕了。”

“是的，荀氏差点因为他管家破产。兄长觉得我要生下这个孩子吗？”

“……我害怕。但是……阿简，你给我传信，是想要留下这个孩子的吧？”

“嗯。我之前受了很严重的伤，医师说很难有子嗣。文若觉得没有事，我呢，也觉得没有事，养好伤就跑来并州了。”

“……母亲和姨母都是因为生产死的，阿简。”

“所以我把哥哥喊回来了。因为我也害怕，但是有哥哥在，好像也不害怕了。文若的话，大概会是惊吓大过惊喜。”

“……好好休息。不要害怕，也不要思虑，我在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