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为何不可如男子一般?”钟遇反问她。
一句话点燃了她的野心。
——是啊,女子为何不可如同男子一般?这可不公平。
野心的火焰在心中燃烧,过去的唐简便在野心的火焰中香消玉殒。
野心如同野火一般,可即便如此,唐简更需要保持清醒——清醒的看着一切,选出最合适的那一个。
——她是谋士。
用她同僚的话来说,就是,谋定生死,算计百万。
可是哥哥啊。
唐梳着兄长的头发,心中叹息。
你我等人谋求的……难得啊。
棋局已经慢慢的准备好了。
所有的人都在等。
里八华在等一个机会。
郭嘉等人在等重棋落定。
钟遇在追寻一切的机会。
还有人深陷局中,一切都不曾明确。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啊。
——不欲将尔涉险,奈何君行险。
头发干透了。
“要在我府上歇息一晚吗?”钟遇问她。
“不了,阿俞看我不顺眼。”唐简摇头,“我才不会让哥哥为难——最近小荀老师说辟雍的题目难度有变动,哥哥别忘了阿俞的功课。”
“我不喜欢教孩子。”钟遇支着下巴在梳妆台上叹息。
唐简笑,“兄长年轻。”
“不年轻啦,都满头白发了。”钟遇笑打趣,他捏起自己白发,白发在白玉一样的手指上缠绕了几圈,“阿简今年生辰,还是如往常?”
“我要和文若出去玩。”唐简脸上霞色一飞而过,“哥哥……”
“去吧去吧。”钟遇摆手,“穿好看些。”
“哥哥也穿好看些。”唐简放下兄长的长发道。
“自然。”钟遇答应很好。
竹月云纹的玉绸袍子,耳边为了搭配今日的衣裳,换挂了一块青玉耳坠。精巧的玉佩挂在腰间,走动之时清越悦耳。
生辰那日,钟遇打扮的果真是——压过冬日白雪。
小白早起来在廊上看的欢喜,因为钟遇实在长的太合她的眼缘,美人多看些时候也不会如何,毕竟美人养眼。
一位女子带着黑色幂篱穿过院子过了来,她递给钟遇一方青色幂篱,“哥哥,幂篱。”
黑色幂篱的纱挽起些许,在钟遇后面的小白便见得了那女子的脸。
——相似。
实在相似极了,若不是面目更加柔和,眉眼间的气质不一样,一头黑发,完好的瞳孔。
女子注意到了小白的视线,她朝她点头,黑纱掉落下来,钟遇也戴上了青色的幂篱。
黑色要穿的出挑并不容易。
那位女子穿的便是一件黑底金线兰花袍,内搭一件白的袍子,抬手时手上玉镯,金玉交错一声响,披一件上白渐黑绣飞鹤的棉袍。
端庄大方,黑色本会让人觉得沉闷,但那位女子穿的确让人压过了她的衣裳——那一定是一位很自信的女郎君。
——木棉。
小白突兀的想用这种花来形容这位女郎君。
“白君。”钟遇回头唤道,“门外风寒重,白君体弱,暖手炉子怎么没有抱着?”
他转回来把自己手上的炉子放小白手上,青色的纱被挽起,他那双宛如碎冰的眸子里很温和。
天色还早,将将天明。
他周围的侍从提着灯笼,小心着提醒道,“袁氏公子约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了。”
钟遇离开前最后对小白笑了笑,便被人簇拥着出门上了马车。
那女子没有和钟遇一起走。
她又朝小白点了点头,幂篱的纱随着她的动作飞浮又落。
她便也出门了去。
……啊。
小白迟钝的反应过来,是双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