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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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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他眼里的期待,定山却是反问,“那你可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

当然是准备谎言。

铁面摸上自己的脸。因睡前摘了面具,此时他抬手,摸到的不再是冰冷的铁皮。指下传来温热,还有几道凸起的疤痕。透过院中的水缸,他还看到了自己那张焦炭的脸。

全是烧伤后的痕迹。

而烧伤的原因,不能与苏烟说。

他既想与苏烟相认,那就得准备好这方面的谎言,且一个谎言还不够,相认后苏烟定然不会只问他这一个问题。这五年,他和定山制造了太多的秘密,与这些相关的,他都得准备出一套说辞。

可他不想欺骗苏烟。

所以相认这问题,其实方才他问出口时就已有了答案。

目前不是时候。

更深露重,两人没在院中待得太久,各自回了房。

许是在外调好了心绪,又许是真的太过疲惫,这一次,定山一觉睡到了天亮。

醒来时,他身旁已经没人。绕过隔断的屏风,外间,苏烟正坐在一张小条案前抄写文字,定山瞧了眼屋角的更漏,不过才卯正一刻,外面的天才将将破晓。

他没记错的话,以前在苏府,不等太阳高挂枝头,苏烟决不会起。为睡懒觉这事,她与苏父还绊过好几次嘴。

苏烟说这五年他变了很多,但有变化的又何止是他一个。在定山眼里,苏烟也变了许多。过去的她,像是家养的玫瑰,带刺娇嫩,而如今她却更像是山野的蔷薇,虽也带刺,但经了风霜,更瞩目的却是其身上的韧劲,美.艳倒是其次了。

“在抄《道德经》?”

苏烟抄得专注,突闻耳边声响,手臂一抖,沾着黑墨的狼毫在麻黄的经纸上拉出一道粗长的线。

抄了十多列的纸已然作废。

“抱歉。”见苏烟愣看着废纸,定山赔了不是,接着他又问:“可是要抄来明日送与妙昌真人?”

妙昌真人,白鹤山上的有名道士。因几日前的走蛟,岭州百姓人心惶惶,为定民心,胡棰然听闻其恰巧游历至岭西,特地请了他在明日的端午“恶日”开坛做法,以铲除山蛟,替百姓们祈福消灾。

而作为东道主,都督府必然要有所表示。

不过定山只猜对了一半。

赠送抄写经书,是苏烟今晨临时才起的主意。三日前吴渶叮嘱她预备送礼之后,她就已将东西准备妥当,今日突改,是因她在半梦半醒间忽然想到,苏父的扳指上也刻有《道德经》的文字。

经了这几日的请安,她与吴渶的关系多多少少近了几分,两人闲谈时,她曾将话题带到过扳指上面一次。但不知这东西是吴渶的禁.忌还是怎的,一提及,她就微变了脸,绕开话头,不愿多说。

如此,苏烟更觉得苏父死得蹊跷,只是要再从吴渶下手,已是不易。她想了几天都未有探寻思路,没想今早在睡梦中却生了新想法——借由赠送经书,再次将话题引至扳指。苏烟想的是,上次吴渶闭口不谈,是因两人在私下,这次众目睽睽,只要人问及,吴渶总该要说上几句,而只要说了,总能获取些信息。

抄书的真正目的,苏烟断然不会告诉定山,见他如此问,便点头做了回应,另展开一张新纸,决定从头再次抄写。

刚欲落笔,手里的笔杆子突又被人握住。

苏烟疑惑侧眸。

定山道:“《道德经》共有五千多字,且抄经讲究先念而后写,全书抄完至少也需伏案五个时辰。”

苏烟仍是不解:“所以?”

“所以我帮你抄。”被苏烟盯久了,他解释:“方才那张被我毁了,理应由我重写。且你的字我也能仿。”

这能力,还是年少时他帮苏烟做书法功课而练出来的。

只是定山话音刚落,苏烟紧接着拒绝,“无需。左右不过毁了二百多字,且抄经重在虔心,断不可糊弄,不然恐有反噬。”

“你何时也信这些了?”

何时?

苏烟愣了下,兀地就想到自己上山祈点长明灯的情形,自嘲道:“人嘛,总归有信这些的时候。”

她拨开定山按住毛笔的手,埋头开始抄字。一笔一划,写得尤其认真。但几案实在太矮,没写一会儿,她便要反手捏捏脖子。

“可以去书房。”定山再次提议。

“无需。”苏烟又是拒绝。

氛围僵硬起来。

苏烟给了由头:“书房是你办公之地,必然有许多重要公文,若是我见了些不该见的,怕是不好。况且——”

她话未说完,定山截了过来,“你是怕见着不该见的公文,还是不想见着不愿见的人?”

这话问得直白而犀利,字眼间还隐约带了点脾气。不过定山到底是除苏父外最了解苏烟的人,一句话直接戳中了她的心思。

她就是不想见着他。

两人在一处且都在院里的话,王婆子势必要过来探查,而她今天没心思做样子。

苏烟沉默着继续抄经,两人谈话最终以定山跨门而出作为结束。临出门前,他想了想,还是无奈回头交待——

“你放心,今日我不会在府里。西山那边的灾情虽已全部控制,但仍有许多善后工作要做。你要写得不舒服,随时可以过去,有事要寻我,也只管去找铁面便好。”

苏烟仍是听着没答。

只不过等定山衣摆彻底滑过门槛没影之后,她才又重新换了张纸从头开始。

抄错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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