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凝转身看着面无表情的李瑾，默不作声。

李瑾刚开始没看她，只是被她盯得太久了，这才也看向她。

两人对视，若凝丝毫不躲！

此时的若凝，既陌生又熟悉！

若凝问：“为什么？”

李瑾不解：“什么为什么？”

若凝呼出胸口的一句闷气：“为何陛下不想臣妾说出真相？”

李瑾被她气的闭了闭双眼，没好气地道：“你说的那是真相吗？”

若凝一滞，接着反问：“您既然知道臣妾说的是假的，那是知道真的了？那您想听的是真相吗？”

李瑾理所当然道：“朝堂之事，真相并不重要……”

若凝不等他说完话，立刻反唇相讥：“真相不重要，那就是结果重要，陛下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今日之事若是坐实，太子强辱臣子之女的事情传开，那……你想废太子？”

口中已经没有了敬称。

李瑾被若凝说中了心思，转过身深吸一口气才道：“兰若凝，后宫不得干政！”

听到他的话，若凝只觉脑中“嗡”一声，长久以来的猜测得到了证实，陡然间她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连室内室外的声音似乎都远去了。

若凝低声喃喃：“你竟然真的想要废太子！为什么？”

她声音虽低，可是室内仅仅他们二人，李瑾听得极为清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很明显，若凝并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可是此刻的若凝根本就注意不到他的变化，她现在满心只有一个想法，她的丈夫要废弃她和他的儿子！

“你若不喜太子，为何在他出生之后就立为储君？既然立了太子，为什么又无缘无故想废掉？你不是无情寡恩之人，更何况，先有秦皇后的夫妻之情，后有秦国公的兄弟之谊，废了太子等于将一切抛诸于脑后……”

听到她还在喋喋不休，李瑾脸色越来越难看，声音拔高：“兰若凝，你在窥探圣意！”

若凝被他打断，走到他面前，抬头望着他的眼，一字一句地说：“你心中有鬼！”

李瑾被她点破，不想跟她废话，又不想她以后再掺和到此类事中，同样一字一句地说：“兰若凝，后宫不得干政，尤其是不能牵扯皇位之争！”

这下是轮到若凝气笑了，她转过身说：“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就是个混蛋！”

到底还有理智在，她说话的声音极小，可偏偏对面之人的耳力极佳！

这句话一出，李瑾已经不是愤怒了，他都要怀疑自己听错了！之前压下的愤怒瞬间燃了起来，厉喝出声：“放肆！”

若凝虽然小声地放了狠话，但是心里也怕，很快背对着跪下，不再说话。

她看着案桌上放置的即将用完的墨块，感觉两辈子的感情都像这墨一般，马上就要消耗殆尽了。

李瑾气息都不稳了，看着跪着的若凝，怕自己气头上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来，咬着后槽牙说了句：“滚！”

若凝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只是走出宣明殿门口后，她突然转身看向后面。隔着门窗，她似乎看到了里面还在发怒的李瑾。

李瑾，你不该如此的！

殿内的李瑾看着若凝消失在殿门口，后知后觉地想到，她和太子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竟然为他做到这个地步？总不能真的是见义勇为吧？

***

三日后，贵妃上门。

“当日若非妹妹帮忙，今日太子定已处是非中心。今日来，特来相谢！”说着便示意身边的女官。

此时，她身边的女官已经换了一位。

女官奉上谢礼。

若凝笑着说：“只是看不惯有些人的作为罢了！”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本不该相问，当日事实到底如何？”

贵妃听到她的问话，看了一眼周围的宫人，宫人自然明白，行礼后退至室外。

“本宫听太子说，是太子妃约他在月池相见。他有事耽搁，就让小温大人先去了，谁知小温大人才到月池，就遇到了三皇子妃的嫡妹王四姑娘和那司家姑娘，司家姑娘当日用的香囊，与月池处盛开的合欢，相合便是……”

她顿了一下，还是直接说了出来：“……乱性之药，而且极为霸道。太子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因为有人走近，他只来得及将司姑娘踢入水中。”

之所以是司姑娘，是因为……小温大人的确心仪王四姑娘，只是以前基于两家的立场，不曾有过瓜葛！

贵妃无奈叹气：“太子纵使有心防着，本以为顶多是搭进去一个宫女罢了，没想到她连自己儿媳妇一家都算了进去！”

说到这里，若凝便明白，三皇子所谓“送女人”，变成了一送送俩，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妻妹。强占臣子的女儿，而且还是两位，这事一出，和“孝期淫|乱”的效果一样。

怪不得三皇子肯将那证物给出一半，只此一次便可让太子万劫不复，根本用不着下次！